“话虽幼稚,但到底心意到了。”容绝拍拍他脑袋。
“你何时竟也看得这般透彻了?阜书使得你失了黑云和绝煞这两大最有能力之人,你不心疼?”
“忠于我的,无论如何都会衷心于我。”
君奢似乎懂了,这便是他不怨阜书的原因吧。
“其实曾经某一刻,我也是起过歹念的。”君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后来为何放弃了?”
“我跟花颜其实……无冤无仇。阜书曾经找过我,他说,若我配合他,他便可将右师斩除,我挺纠结的,因着那时我根基并不稳妥,可是……他们姐弟算是救过我一回吧。那本是故意引花颜的花辞的一魄,我最后还是交给了她。我曾问花颜‘他只是你弟弟么’,她虽未答,但态度告诉了我一切。他俩本就因身份而面临极大的阻碍,我不能再碍了他们去。”
“所以那之后,你会了植春是么?”
“你怎么知道?”君奢颇有些惊讶。
“那日在平舆便知晓了。你之前还抱怨植春为何那般难突破,在平舆却又突然会的,我便大概知晓了。”
“植春植春,我本以为便是种树这玩意儿,其实后来才顿悟,植春,便是给人以希望。”
“是矣。多多在这天地间行走,你还会学会领悟更多。”
“是。此事若完了,我还是如以往一般行与天地,看遍事态,到时候,我修为便自然上去了。”君奢偏头看他,些许得瑟。
“你啊……到底是年岁尚小……”容绝喟叹,又是那般与孩子说话的语气。
君奢盯着阜书些许狼狈的身影却是道:“你与花辞相交有多久?”
“两百年。”
“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偏执!”
两人四目相对,似是想到什么,君奢道:“难啊。”
“不一定,若想他放弃,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
“什么?”
容绝悠悠一笑,端得是意味深长,高深莫测:“他师父已经办好了吧。”
“你倒是说明白啊。”君奢有些急了,推搡着他。
“你这小娃娃……”
“我不是!快说!”
“不久你就知道了。”
君奢急得想挠他。
“如果能以平和方式解决此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避免开战,希望所有人的布置都能泡汤。”
“白费心思到头来一场空?”
“此话如是用在此事上,当是一句最好不过的话!”
君奢些许不明白,何时容绝说话也如那西天老佛祖一般藏着掖着了?
阴倌逼得阜书节节败退,天宫之中绯红已是渐成一片血红,慢慢有霜冰融化,嘀嗒嘀嗒,滴滴砸落于地面之上。
“防似血雨。”君奢摸了把脸,垂眼静看指腹一抹绯红。
“我曾以此方法染就亡谷之中那大片曼陀,你说,是否因是将它们冻坏了,所以才不开花?”容绝许是站累了,又挑了把椅子缓缓坐下。
君奢答不上来,但他知晓亡谷那一片永不开花的曼陀,绯红几经腥红,他知晓的这一千年来,从未见过他们开花。
“那一片曼陀……该重栽了。”他以手覆眼,透过指缝看向这一片嫣红。
他浑身散着一种伤感,令君奢见之十分难过。
容绝一向是懒懒撒撒笑意斐然的啊,何时竟然有了如此情绪?
他怎能有如此情绪?
君奢忍不住拔下他的手,“你别这样,我看着难过。”
“嗯。”他果然撤了手,改成支额闭眼小眯的模样。
君奢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将视线挪开。
无人与他讲话,他倏而安静,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发生的一幕幕尽皆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他静不下来,还有些许烦躁。
与花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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