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不过刹那,脑海便迅速恢复清明。
这时候再去看几具尸体,全然耳目一新。
死者刘四,年方三十八,孑然一身,自成为刽子手以来,刀下鬼魂三十六,是名副其实的鬼屠,死亡前一夜,照例将一把砍头刀磨的铮亮,正要关门睡觉时候,突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个呼喊之声……
“刘四,你快出来嘞……今天砍头的时候下刀太快,我不知道我脑袋掉哪里去了嘞。”
能干刽子手这一行,身上自有三分煞气,刘四当然不惧神怪,砍头刀在手,心中无名火起。
“哪里来的蟊贼,敢来你刘爷爷门前装神弄鬼……”
刘四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就推开院墙出门,这一开门,果真见到院门口正站立着一具无头尸体冲自己指手画脚,身上衣服正和白天斩首的一个山贼一模一样,刘四当即两眼一翻白,晕死了过去。
……
死者张五,年方五十六,是所有刽子手里面年纪最长的一个,见识颇丰,比起刘四,多了一些对神怪的敬畏之心。
已斩头一百零八,身上煞气萦绕,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寺庙聆听诵经,死去前一夜,正照例对家里的保家仙烧纸烧香,干这一行时间长了,总会害怕沾染一些因果,祈求神佛庇佑。
此时已夜深,张五素来便有爱吃宵夜的习惯,这晚正点燃柴灶往锅里添水,谁曾想灶火虽旺盛,但半晌时间过去,锅里竟毫无反应。
难道锅漏了?
张五正要打开锅盖瞧个究竟的时候,突然听到锅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老五,再来点水,不够喝啊,怎么喝也喝不饱……”
张老五打开锅盖一看,差点被没吓的魂飞魄散。
原本锅里的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蓬头垢面的头颅,正张开大口不断的吞咽,原来这满满当当的一锅水,全部被这颗死人头喝了个精光。
死人头正是白日里砍的一个抢劫杀人犯头颅,要说抢劫,严格来说也算不上。
只是逃荒路上的一个流民而已,天时干旱,江河枯竭,就为了抢一口水,一口吃时,便犯下了伤天害命的死罪……
张老五明白了这是死人故意跑出来吓自己。
想他张老五也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更何况家中还有保家仙,当即怒火冲天。
怒道:“呔……你这死人头不去投胎,还敢上门来找你张爷爷,我能砍你第一次头颅,亦能砍你第二次。”
当即拎来砍头刀朝锅里砍去,谁曾想那死人头竟一口咬住刀身,被锋利的刀身割破脸颊丝毫不在意,而是将脸颊的鲜血连同刀身不断咀嚼入口。
“不够吃不够喝呀,再来点,再来点……”
饶是张老五再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没忍住两眼一翻白,迅速倒了下去。
……
死者王茂,年二十七,入行半年,砍头八人,胆小。
要说为什么胆小,但凡踏入刽子手时间并不长的人,以前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第一次行刑多半都会被吓个半死,需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而且刽子手这一行,师传不如亲自体会,砍头有了独到经验的刽子手,多为人屠,鬼屠,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刀最快,死者最没有痛苦。
刽子手最初入行的时候,往往因为听到的都是理论知识,未曾亲自操刀,砍下去,很多时候并不能做到干净利落。
试想一刀下去,斩头刀卡在死者的脖子里,进不得,出不来,死者当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王茂死去当天,恰好又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被砍头的人乃是一个奸污死刑犯,下刀的时候因为没有把握好角度分寸,一刀下去,刀身死死的镶嵌在颈骨之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出来。
罪犯可遭了罪,与其说是被砍头而死,倒不如说是活生生疼死,菜市场看热闹的人拍手叫好,诸多死罪之中,大乾王朝最恨的便是奸辱女子这一条,可王茂乃是与罪犯距离最近的刽子手,自然能感觉到死者当时的怨毒以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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