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察觉到秦常柏探究的目光,朝之微微一笑,“老夫只是一届山人,不会害人,今日来也只是听说魏大人以身退敌,身受重伤,心中不忍。”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甚至嘴唇都只是微微张了张,却让房内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一猜便知是内力深厚之人。
周汉攥了攥手,踉跄着从床边站起来,他脸色阴沉的看着老人,“如果你敢伤她,上天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往后站了站,双眼仔仔细细的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约莫三个时辰后,老人将扎在魏行知身上的银针收了起来,又将她腹部的枪头剜了出来,仔细上了药包扎。
魏行知退了些热,周汉才松了口气,“你救她,便是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老人摇了摇头,“她命不该绝。”随之袖口飞出三两支针落在周汉的睡穴上,周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倒了下去。
秦常柏连忙接住他的身子,瞪大眼睛,“你这是……”
“他伤的不轻,老夫既然来了,索性一同救了。”老人顿了顿,“老夫不喜欢不听话的。”
……
次日,天终于晴了,哪怕是片刻的晴空,也足以让百姓欢呼雀跃。
魏行知手指动了动,接着眉头松动,紧闭的双目缓缓的睁开,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的紧。
她不是死了吗?
难不成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魏行知转头,秦常柏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小憩。
“常柏哥哥……”
“嗯?”秦常柏睡眠本就浅,又因为心系着魏行知,几乎在魏行知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睁开了眼,“行知妹妹,你终于醒了。”
他慌忙起身,险些踩了裙子。
魏行知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长睫下的青黑,不由得有些好笑,“我想喝水。”
秦常柏倒了一杯桌上温着的茶,小心翼翼的扶着魏行知坐起来,送到她唇边,那般害怕弄疼她伤口的模样,与最开始那副冷漠的模样完全不同。
魏行知就着秦常柏的手,抿着杯中的水。
“还喝吗?”
“喝。”魏行知轻咳了几下,难得乖顺,“周汉呢?他怎么样?”
秦常柏答道,“他没事,你身边的婢女在照顾他。先前你昏迷不醒,来了几个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后来有个高人自己寻着过来了,把你和周汉救了。”
魏行知脸色陡然一转,手上使了力抓住秦常柏的手腕,“高人?”
几个大夫都说她回天乏术,那个高人能救的了她,那他一定也可以救王之烊。
“他在哪儿?”魏行知追问。
秦常柏扶着她的肩膀,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他留下几个药方子,就走了,我派人去追,也没追上。”
魏行知眼神一暗,但同时心底又升起希望,既然有这个人,那就说明治好王之烊的人是存在的。
存在,她就一定能找得到。
魏行知掀开被子,正要下床,腹部的伤口却传来阵阵剜心的痛。
秦常柏脸色迫切,忙扶正她的身子,按着她老老实实的靠在枕头上,“别动了,你的伤太重了,不好好养着是会成病根的。”
“幸好冀州的甘祁县地势较高,这几天雨又小了些,水位退了点,还不至于发了大水把这儿也给淹了。”
魏行知抬眸,“我睡了多久。”
“五日。”秦常柏抬起袖子,擦了擦魏行知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天放晴了,看样子应是不会再下了,蒙丹也退兵了,剩下的不需要你操心了,好好养着,我可不想回去被母亲教训,连个丫头都照顾不好。”
看着秦常柏如同兄长一般训斥她,魏行知心神放松了些,“常柏哥哥的意思是,接下来修建水渠,建造水坝,重筑屋舍这些事,都交给你来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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