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太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到站在角落里穿着辅政大臣朝服的魏行知身上。
那凌厉的目光,宛若刀锋一般刺的魏行知不得不抬起头。
太后挑剔的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魏行知,“你就是阻拦皇帝立后纳妃的魏行知?”
一个月前,先皇驾崩,她一时难忍哀思,加之生了宥儿身子有了亏损,便转移到行宫休养,所以还未曾见过这个保住她儿子皇位的女人。起初听说她横扫逆贼,救驾有功,她对这个丫头心中还是存了感激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觊觎后位,阻碍皇帝立后纳妃?
想到这儿,太后的目光愈发阴沉。
魏行知面不改色,朝太后行官礼,“回禀太后,臣正是魏行知。”
太后冷笑一声,攥着万俟谦的手,长长的指甲几欲陷进万俟谦的手背中,“放肆!”
二字出口,万俟谦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魏行知处变不惊的屈膝跪地,穿越到这儿,啥好处没落着,膝盖倒是受了不少的罪。
“你身为皇帝倚重的朝臣,竟然敢阻碍皇帝立后纳妃,你居心何在?”
她撑着一口气,坐直身子,严词厉色。
魏行知低声道,“微臣所言皆是为江山社稷,为南枭百姓,绝无私心,请太后与陛下明鉴。”
她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话,让太后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糖身上,憋闷不已。
“你敢起誓,你半点都没有私心吗?”
魏行知抬头,伸出右手比了四个手指,“臣以魏氏全族担保,臣不让陛下立后纳妃,绝无半点私心,若有假,魏氏全族无后而终。”
太后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神色,在看见魏行知如此坚决镇定的起誓后,怒火忽的熄了下去。难道是她想错了?她对后位真的没有半点私心?
“当真?”
“当真。”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在后位这么多年,阅人无数,魏行知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即便再有本事,也不会说起谎话如此镇定,许是她想错了。
“那便是哀家错怪你了。”太后的手松了松,脸上的戾气瞬间消散,她语重心长道,“你是魏老将军的孙女儿,想来也有如魏老将军一般的风骨。那哀家的话,你便能听的明白。”
“哀家且问你,皇帝立后为普天之庆事,亦可拉拢权臣,巩固朝廷可有错?”
“没错。”魏行知言简意赅。
万俟谦眼皮一跳。
太后勾了勾唇,“那皇帝纳妃,绵延皇嗣,巩固国本,平衡前朝后宫,可有错?”
“没错。”魏行知仍旧回了两个字。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也浮现出几许红润,像是心中郁结散了不少,她轻轻拍着万俟谦的手,“皇帝,魏行知年轻,做错一次,情有可原,如今她已经意识到了,立后纳妃是重中之重,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哀家觉得素素就不错……”
“太后。”魏行知看着床榻下,不着痕迹的踹了踹自己的墨云靴子,心中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他到底要闹哪样?
太后被打断,神色十分不悦,“你又有何事?”
魏行知顿了顿,“太后所言,皆没错,错的是时候。朝臣空缺,后宫虚设,百官想忝居高位,就要讨好皇帝,送进来的世家女子究竟是为平衡前朝后宫,还是为了祸乱朝政,不得而知。”
太后忽的拿起床榻边矮几上放着的茶杯,砸在魏行知的手上,滚烫的茶水倾洒而出,魏行知眉头一皱,忍着倒抽冷气的冲动,依旧硬着头皮继续说。
“太后久居慈宁宫有所不知。南枭刚刚经历内忧外患,国库亏损,若行立后大典,再大举纳妃,势必要修缮后宫,举行殿选,耗费银两,如今的南枭正值风雨飘摇,实在不是立后纳妃的好时候。”
一番话,将太后刚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说的黑了个彻底。
说来说去,这魏行知就是非得阻碍皇帝纳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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