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鸣曾问过剑玄,当年他收留离妃琴等一群身份特殊的女子,朝堂那边就没派人找过麻烦?
他依稀还记得剑玄当时的表情,鄙夷中参杂着一点无语,“来一个杀一个,后来嫌麻烦,我直接去宫里把那个废物揍了三次,他倒是也有趣,前两次被揍还叫嚣着骂些不好听的,第三次居然想要把宗亲的女儿嫁给我,那小女娃与我差了近三十岁,可能是我打得狠了,那家伙患了脑疾。”
“后来呢?”
“给了我个牌子,宫里的东西随便拿,他以后也不会派人来,这多好的,早这样不就少了两顿打。”
那块牌子现如今就在秋鸣怀里,不过他没打算拿出来。
“骂够了?”秋鸣扔掉长剑,掏出一块白色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水,“你说我屠害乡里,证据呢?”
中年官员强忍着伤痛,晃晃悠悠站起身,满眼的恨意,“证据?大理寺已经定了罪,你现在和我谈证据?”
秋鸣听他提起大理寺,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扬州外郊的案子,怎么会惊动大理寺?”
“你竟还敢装!”中年官员脸现狰狞,“皇帝赐婚予你,你抗旨不从也就算了,旁人或许还会夸你一句不想攀龙附凤,可回过头来人还不见了,皇帝心胸宽阔也没计较,怎料你竟暗藏祸心,苏家小姐改嫁都不让,谁人上门提亲就被灭门,害得苏家颜面无存,小姐亲自来扬州寻你想要问个清楚,你竟痛下杀手,当着小姐的面屠尽了这村子上下所有无辜之人!”
“原本我还不信,毕竟当年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酸书生,”中年官员说着看向秋鸣身上的血迹,再低头扫视一圈地上的尸体,“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秋鸣越听越是离谱,进而心中感到一阵无力和荒诞。
他与苏家小姐本就是被皇帝强凑在一起的鸳鸯,双方初次见面便吵了一架,没有哪怕一星半点儿的情谊,更别提会为了她灭门杀人。
被人在暗中算计了。
到底是谁?
秋鸣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但又都被他一一排除掉了。
他年少功成便立即返乡,几乎就没在朝堂的水里沾过,不可能有时间去得罪人。
唯一与他有些间隙的便是苏府,不过这事儿对他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更不可能让苏……她去涉险。
“贾大人!”
一名亲兵看到中年官员身子摇晃欲倒,发出一声惊呼,赶忙上前搀扶,其余人见了更是慌乱,扔下秋鸣再不去管,警惕着他缓缓裹挟着贾姓官员后退,直至退出村外树林,发现秋鸣只是看着没追上来,一群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急速退走。
秋鸣嘴里念叨着贾大人,猛然记起一个嚣张跋扈的身影,以及他的名字。
贾季。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嗯,你就是秋鸣?”贾季摇晃着手中的扇子,不屑地冷哼一声,“长得也就那么回事,算你小子识相,记得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苏家小姐附近,她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虽然还没去仔细调查,但秋鸣心中已有了八成肯定,能够这般毫无顾忌的出手,还让大理寺站出来定罪的,也就只有他贾家能干得出来。
沉默良久,秋鸣转身走向村外停着的马车,却意外发现王语嫣此时竟出现在村门口,颤颤巍巍地扶着一棵树,不时低下头去干呕,见到他过来,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过来做什么?”秋鸣出口便觉不对,抿嘴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隔着袖子将她搀起,“随我回马车上歇着。”
王语嫣此时全身无力,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任由他扶着上了马车,可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掀起竹帘轻声开口道:“还请节哀。”
秋鸣冲着她笑了笑,随后掏出一些碎银递给马夫,让他去城中跑一趟。
不多时,马夫便骑着秋鸣的马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铁锹木板,按照秋鸣的指示,将村子里的尸首安葬在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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