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易点评完,道:“你再细看。”
闻言,云照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凭空出现在虚空中。她借着光线将断竹翻转了一圈,发现一处表面的颜色略深,像是血迹。
她伸指抹了下,已经风干成粉末状了。
云照将沾有血迹的那面指给君不易看,道:“新鲜竹子表面光滑液体极难附着在上面。这块颜色与墨竹差不离深了,以此推算,留在竹子上的时日不短于三个月。”
君不易的视线在血迹上停留了片刻,没作声。
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讲点什么。云照习惯性等待他开口。
两人目光交错,君不易道:“你分析的又没错,不需要问我的。”
猝不及防被认可了,云照嘴唇微启,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扛得住骂却扛不住夸。
忽地低下头,她小声道:“我这不是怕疏漏了什么细节么。”
“那凡事就多些耐心。”君不易缓缓移动手掌,问道,“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我看看。”
云照手指勾动火苗停在君不易头顶上方,凑过去仔细观察黑雾游动频率,抬手指着林深处:“那里。”
她抬起眸:“君不易,我……”
朦胧微光下,君不易英气的脸与梦境中那张隔雾看花的轮廓渐渐地重叠,云照未说的话登时卡在了喉咙里。
“什么?”君不易歪头望过去,却误以为云照让自己带路,他就势牵住对方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提醒道,“地上有许多断竹尖,你小心别扎到脚。”
云照还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迷迷糊糊地任他牵着往林子深处走去。
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君不易说:“这片竹林深处的地势已经有了变化,再往后走有可能就进山了,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未听到回音,他转眸见云照一副沉思的模样,问道:“云照,你在听吗?”
云照“啊”了声彻底回了魂:“在听啊……那个,是这个方向没错的。”
闻言,君不易深深地看了云照一眼,牵着她继续往前行,还不忘提醒她:“荆江南岸依山傍水,林子后面的深山几乎没有人迹,倒是个好的藏身之地。你要小心脚下,别踏空了。”
话音未落,云照面色忽变。
自进了林子,君不易不止一次的提醒她当心脚下,而她压根儿没听懂对方的话中意,只顾着避开坑洼之地,却一脚踏在了阵门上。
她甚至来不及开口,就被吸了进去。
君不易被迫松开手之前,指尖快速在她腕上扣了下。
直至落入洞中,云照才反应过来君不易说的注意脚下指的不是路,而是专门挡人的阵。
所谓挡人——多以迷魂阵驱逐入侵者,若遇上比布阵者灵力高强的,便会被请进阵中。
至于在阵里面会遇到什么,全凭布阵者品性了。
云照的运气向来好,落下来没有触发连环杀阵,也没遇上嗜吞活人气的死阵灵。
没有危险,也就没必要开启赤瞳。云照打了个响指,浮空出现了一簇火光。她摸出巾帕抖开系上,专心察看山洞的周围。
这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巨大甬道,四壁上凿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小石洞,潮湿的泥土塞堵了洞隙,上面布满了苔藓和细株草植。
云照撩起巾帕细嗅,闻到空气中隐隐飘着淡淡的腥味。
不是血腥气,那便是鱼虾的味道了。
此地依山傍水,多地水陆汇通,有腥味没臭味,说明此处曾流通过水。
云照仰头朝洞顶望去,果然看见一道略深的水迹线。
既是地底通水路,为何要凿小洞啊?
云照想不出来凿小洞的人的用意何在。待要前去摸索,才想起来妖丹在君不易的手里。
羽令传音在幻阵中起不了作用,云照正想着要不给君不易留个记号好了,手腕忽地被扯动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一看,见上面缠了圈极细的丝,泛着淡淡的莹白光泽。
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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