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禄有些感慨,当初青春年少,无忧无虑,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徐熙,为她抱不平,和她一起怼那些表面单纯背后嚼舌根的所谓大家闺秀,甚至不想看她伤心难过,为她去约晏修出门……
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过了六年光阴,重回故地,心爱的女子已经嫁做他人妇,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对徐熙有过多关注,可是该怎么办啊,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徐熙,只喜欢她。
“我吃饱了。”晏誉瑾放下碗筷,徐凛河一向是跟着他的,他吃好了,徐凛河自然也就不吃了。
徐凛河饭吃得快还好,晏誉瑾直接就是一碗米饭只解决了一个尖尖,上面还该着一块沾满酱汁的牛肉。
“吃得比猫还少,不当清俊公子哥了,你是要成仙?啊,楚胖子,你干嘛你?”孙布清笑了几声,大大咧咧说道。
只是话刚说完,便被楚河杵了一手肘,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爹爹还在昏迷,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身为人子,心里担心,我实在是没有胃口。”晏誉瑾解释了一下,只是他这开口说话反而比不开口的好。
“这古董锅原是逢年过节,一家人团圆围炉吃的,如今爹爹不在,这个家也就不圆满了,吃起来更没有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说晏修卧病在床没人照顾,他们在这里开心吃饭就是不对的了。
晏誉瑾站起身,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禄一眼,扔下一句:“爹爹从小在光明侯府长大,可今日却在光明侯府受了重伤,可见,光明侯府对爹爹来说并不光明。爹爹已经没有亲人,只剩下我们了。这锅子,我要等爹爹好了再一起吃。”
摆明自己态度加雾里看花的指责加一波卖惨,最后得出结论:李禄是他们家庭的破坏者。
徐熙有些头疼,她没想到竟然是一向明事理的晏誉瑾当众给她难堪。这孩子太过于崇拜他爹了,自然处处替他爹鸣不平。
不过年轻气盛,总是容易冲动做错事。
李禄脸上十分尴尬,他起身,道:“可能我来的时间不太合适,让大家都不高兴了。熙儿,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他目光真挚,自嘲一笑,神色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不必。”
徐熙摇了摇头,将李禄重新拉到桌子旁边坐好,道:“你从封山大营来回奔波,我怎么会让你连一顿饭都吃不好。”
“可誉瑾……”
徐熙往他碗里夹着菜,道:“没事,这孩子总是太端着,我还担心他没有正常人的情绪,如今能爆发出来,还得感激你。”
“真没事?”
“没事,我像是会骗你的人吗?还有,今日发生的事情,这顿饭后便忘了吧,方才的小插曲不必在意。”
“真的?”
“真的。”
夜黑如墨,天上竟然飘起了如毛细雨。
徐熙撑着伞走到晏誉瑾的屋门口,徐凛河守在屋外。
“睡着了?”
徐凛河摇了摇头,顿了一下,直言道:“没有,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伤心,我劝不了他,你能让他别那么难过了吗?”
徐熙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曲起手指给了他一个爆栗,恶狠狠道:“我也不会安慰人。”
徐凛河吃痛地皱起眉,就是再痛也没有发出声来,生怕吵到屋内的小孩。
徐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也别太顺着他,小心被他捏得死死的。让开吧,我进去瞧瞧。”
门吱呀一声开了,晏誉瑾将整个人都埋在被褥中,枕头湿了一片。
徐熙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她就那么静静坐着,也不说话,默默等着晏誉瑾哭完。
“你为什么不说话?”
晏誉瑾转过身来,眼睛红得像两颗桃子,说话带着浓厚的鼻音,完全没有了他平时的稳重。
晏誉瑾微微皱了皱眉,对此有些气恼。
徐熙心中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记起晏誉瑾也不过是一个还没十岁的孩子。会哭会闹,会随心所欲地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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