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神亦有难处 (2-1)

“正是平山县。”

夜游神回应道。

“我想我明白原因了。”

叶缘手指着外面，说道。

“阁下可知，外面的百姓从何而来？”

夜游神神色复杂。

“多是从平山县而来。”

身为神灵，尤其是日夜巡查，专门打探消息的神明，他不可能不知道百姓离开平山县的原因。

可却无可奈何。

想去何处，是百姓的自由。

神灵没有充分的理由下，是不能阻止的。

“阁下既然知道，那就好说了。”

叶缘点了点头。

“百姓为何离开平山县？原因有三，其一是平山县贫瘠，置县已有数年，但仍然处于荒废状态，民心不定；其二是大夏县令娄向高下达政令，迁移百姓至烂桃山，官府有令，百姓不敢不从；其三，则是烂桃山基础完善，能活民数万，条件远远要比平山县好。”

“如此三个缘由，别说是寻常百姓了，即便是我，也会选择离开。”

“这不是城隍老爷的罪过，更不是城隍能够阻止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妙。

叶缘曾经对学生们提起“因果论”，天下之事，一饮一啄，因果循环。

烂桃山因叶缘而焕发勃勃生机，因此吸引了山民居住。

但却也因此，使得平山县变得荒废了下来。

最有意思的是，在整个事件之中，没有人有错。

叶缘无错，因为他本意是好的。

百姓无错，他们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

娄向高无错，烂桃山有发展的空间。

城隍也没错，但此事和他做的是好是坏没有任何关系。

众多因果凑在一起，就变成了某种煌煌大势，即便是城隍，也无力阻止。

“那这岂不是无妄之灾？”

夜游神眼神绝望。

叶缘几句分析，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

此事之中无人从中作梗，所有人都想往好的发展，可偏偏，许多好事凑在一起，却造成了平山县城隍府的灭顶之灾。

“我想问问阁下，若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平山县城隍府会怎么样呢？”

叶缘通过和鲁同甫的交谈，对仙道有了初步了解，但是对神道却是一无所知。

无论前世今生，神灵都是神秘的。

若城隍始终存在的话，城市变迁，乃是常事，城隍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治下无民，平山县便等于不存在了，既然平山县不存在，那平山县城隍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怕是，最终一切成空，小神会和城隍老爷一样消失，就当没有来过世间一样！”

夜游神言语中透露出无限的沮丧之意。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百姓在“桃山县”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回平山县受苦？

即便是神，也不可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看样子，平山县城隍府消亡乃是必然的了。

这种消亡，让他很是不甘，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最终受害的却是我们呢？

难道这就是神的宿命吗？

叶缘细细观察夜游神。

虽是神灵，但是情绪外露，很容易就能让叶缘看出来。

这让叶缘愈发的奇怪。

“凡是为神者，无不存在世间多年，时光变迁，沧海桑田，应当见惯了世事才是，为何这堂堂夜游神，却给人一种不堪之感？”

“还有，即便是失去了城隍之位，也不至于消亡吧？”

“城隍乃是地府下辖的属官，难道不是应该由地府来安排吗？”

叶缘觉得整个事件最违和的地方，就在于“地府”的存在感。

按理来说，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城隍要做的应该是禀告地府才是，为何却派遣夜游神来求他呢？

而且夜游神也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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