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需要别人用虚无缥缈的誓言来证明他的衷心呢?不,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墨寒曾说过,世间万般,诸生鬼相,誓言于心,说出皆是浮云虚妄。
她害怕誓言,她怕一语成谶誓言成真。
“算了……”姜漓漓堵住他的嘴说,“天快亮了,睡吧。”
姜漓漓醒来时,天大亮,估摸时候不早了,床上不见青阳裴的身影,她往光亮的地方望去,青阳裴落寞地立于早已燃尽的灯火前,他寥落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阿裴,你在那干什么?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我?”
“没什么……”
他转了一个身,落寞散尽,满身光华,嘴角噙着半抹微笑,端着一碟桂枣糕朝她走来。
青阳裴徐徐而说:“公主应当饿了,先吃点桂枣糕,宓香在东厨忙活,我这就去让她来服侍你。”
“哦,好。”
宓香肯定重操旧业,去做菜了,她在青琅山上就痴迷于此。
末春之际的今日,正好,骄阳不燥,微风不冷,还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
姜漓漓冠以男装,覆半截面具对着青阳裴说:“吾这一身装扮如何?”
他思索了片刻,便去架上拿来了她的青色袍子,风狸做的那一件。
他将袍子披在她身上说:“若是穿上它就更完美了。”
“我不想穿,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穿袍子!”
“穿上吧,漓漓,它好看。”
“那……好吧。”
她勉强一下就是了。
姜漓漓招来北冥信风,带着桑羽去了宫外,把宓香留在了宫中主持事物。
青阳裴牵着姜漓漓的手,他们一同漫步在辽阔的街道上,姜漓漓不时观察着青阳裴的神情,毕竟他很久没有出过宫了。
她并没有察觉到青阳裴的有多么的兴高采烈。
周遭的少女投来盈盈目光,更有甚者,把三月的桃花直接送到了青阳裴的怀里。
光明正大来勾搭她的面首,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容忍呢?
于是再有女子抛来媚眼时,姜漓漓便让北冥信风亮出宝剑,把那些女子吓退。
她们终于走到了西都城的尽头——魑河边。
魑河水自巍巍高山流出,跨河的神台上已经没有了女巫和祭司的身影,他们来得太晚,祭祀典礼已经结束,人却没有因为典礼而散尽,不大的河边还聚集着近千人。
河边的长廊上坐满了达官贵人,他们高谈阔论,吟诗作赋,满面春风。
除去在河边盥洗、嬉戏的人,还有一些小贩在叫卖。
一整天了,整整一天,青阳裴的脸上都没有露出那种久旱逢霖时喜悦的神情。
难道他并没有因为走出囚笼而感到自由和轻松吗?难道他与她一同并肩携手并没有感到开心吗?
她今日怎么会有些惶惶不安呢?
“阿裴,我渴了。”
姜漓漓没有亲自去为她买,而是对桑羽说:“桑羽姑娘,还劳烦你去买碗白豆汤。”
也好,如此安排,甚合她意。
姜漓漓取了一些钱给桑羽,然后拉着青阳裴走至河沿,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她走了许久也累了,于是在河沿边找了一块齐整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河水澹澹,清澈冷冽。三月的水还很冷,姜漓漓很佩服那些敢光着脚丫在河中与情郎戏耍的女子,竟然不怕寒气入体。
不远处的浅河滩上竟然站着唯一的一位银白头发的老妇人,她卷起裤管,在老头儿的搀扶下,脚在水中用力一蹬,溅起了许多水花,水花淋湿了老头的衣裳,老妇人满脸褶皱,却对着老头儿笑得像个小孩。
她如此苍老了,佝偻着身体,也不怕在河中摔倒了。
“呵。”
姜漓漓也笑了,只是带点儿难言的忧伤——她竟然产生了期盼,期盼徐徐无期的未来,她与青阳裴也能这样携手相依。
但……她的生命早已成了定局,虽然她已经活过了十八岁,但她注定早死。
“公主也想去水中走走?”
“不,河中石子太多,我怕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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