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王守志唤了一辆马车,让车夫现在阴凉处候着,自己则准备到小院叫杜仲。
人还没走几步,后门忽然进来一道人影。
他一眼望去,脚步顿住,神情登时就呆滞了一个瞬间:
你谁啊?我们医馆有你这号人吗?
原来杜仲仔细梳洗之后,脸上身上的灰尘被洗了个干净,乌黑长发还带着些湿润之气,没有任何刻意的样子,只是随意的那么一簪,却怎么都给人一种随性洒脱的感觉。
若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王守志可是打杜仲进医馆起就一直看到现在。
他明明觉得前几日杜仲还是个身材消瘦,面容较常人多了三分呆滞之人,怎么的现在却……
难不成从小厮直接转变成大夫,还能有这种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好处?
王守志低头看了看自己:
说不上胖,但已经有了小肚腩,说不上矮,却比杜仲矮上一个脑袋……
要不咱也试试?先做他个一个月的小厮,然后再重新做回大夫?
“王大夫?”
王守志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没再去管心中离谱的想法。
他对满脸疑惑的杜仲,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就带他上了马车。
……
从医馆到衙门的路不短,由于道路不甚平整,一路上也难免有些颠簸。
到了衙门之时,王守志已经被磕得屁股蛋生疼,噌一下就蹿下了车厢。
而杜仲这些日子进补了各种灵丹妙药,像强髓健骨的固本培元膏,那都是已经司空见惯。
如此一来,身体早就比之前结实了不少,小小颠簸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杜仲心中暗爽,下了马车,等王守志给完车钱,便跟着入了衙门。
两人在回廊里面稍作寻找,便寻到了一处回廊式的配房。
上书:督医房
说到督医,杜仲一下便想到了曾来吊唁姜平寒的前任督医——郑向槐。
后者在督医位置上也干了半辈子,现在辞任之后,去安济坊做了坊主,同样是个体制内的职位。
至于现任督医,名为郑行文,二十多岁,未至而立。
一路上,王守志也跟杜仲说了说这郑行文。
嘴上说着即便两人都姓郑且有血缘关系,但郑行文也依旧是凭借能力得到的督医一职。
实际上,王守志眼神晃得他都快瞎了,他又不是真痴呆,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大梁朝的官吏制度本就是“铁打的吏,流水的官”。
今年知县走马上任,明年说不定就被差遣去了其他地儿,而吏却往往一干就是一辈子。
这些小吏没有官衔,却深植本土,又是真正负责做事之人,早就如同老树盘根,形成了一股剪不断理还乱的势力。
督医之位牢牢攒在郑家手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敲开督医房的门,先入眼的便是一张长桌。
桌后坐着一青年男子,肤色白皙,单眼皮,眉毛稍淡,却有一股老成之相。
他一抬眼见到两人,应当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王守志,两人相视一点头。
而后目光落在杜仲身上,自然流露出疑惑之色。
王守志带着杜仲上前,介绍一番后在长桌前坐下,而杜仲替其关了督医房的门,才落座到一旁。
“行文呐,最近工作还不错吧?”
人间世故,古今相通。
王守志没有开门见山,那样会显得太过唐突,因而先是与其闲聊起来。
言语间看得出来,郑行文并没有仗着自己身份要与王守志平辈论交,反而非常自然地承下了王守志对晚辈的称呼,以晚辈身份与其交流。
这一方面固然与两人辈分差距有关,另一方面也与王守志的身份有关。
郑行文是郑家二子,得了督医之位,但王守志又何尝不是平仁医馆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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