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仙威煌煌，人间无情 (2-1)

杏林见疾真鉴无风自动，倏忽合上。

眼前白雾，耳畔声音，鼻尖药香都迅速消散，跟个烟儿似的，一下就没了踪迹。

五感异象均已消失，杜仲却还有些恍惚，没回过神来。

他到滚滚红尘里走上一遭，到不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经历了卖炭翁的故事，而是一个更为淡漠、更加不带……情感的第三人称视角，漠然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如此一来，他醒来之后，还有一种莫名的淡漠感残留在脑海里。

仙威煌煌，人间无情

他觉得自己好像化作了天上的神仙，红尘人间更像是脚下蝼蚁们在短短百年里徒劳的挣扎……

杜仲忽的一笑，眼神回归了清明。

怎的？看了一段别人的人生就当自己是神仙了？笑死，都是一撇一捺而已，平起平坐，谁还比谁尊贵？

“杜哥，你看……那是什么？”

蒋才俊打卖炭翁消失起，就注意到了地上留下的东西，却不敢自己凑近去看。

他本是要等杜仲，却见他久久站立不动，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杜仲，自然顺其望去，嗯？看不太清？定睛一看，洁白无光，短短一截，拇指大小，大概是……

“一截白炭？”

杜仲不太确定，语气带着三分猜疑。

蒋才俊倒也没心思细究下去，得了个答案便收回心神，目光望向杜仲，有些犹豫：

“杜哥……你刚刚做了什么？”

这题好答！杜仲挠挠脑袋，憨憨一笑，答曰：“救人，治病”

蒋才俊作恍然大悟状点点头，眼角却有些发紧，鬓边更是淌过一滴冷汗，不敢让杜仲瞅见。

“救人，治病”，不过区区四个字，却正好是平仁医馆医训第一条，也是姜平寒强调得最多的一条。

若不是杜仲憨憨的模样太有说服力，他只怕都要原地打起摆子来。

他可是刚经历志怪之事，说是“惊弓之鸟”也不为过——谁知道姜平寒会不会也回来问候他？！

“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两人顺着声源望向后门，正见到王守志带着姚修诚的身影。

王守志或许是为了“朴素”的效果，没穿上那件印着携药仙鹤与沉香白雾的大褂，只穿了件最稀疏普通的大夫大褂。

他面色紧张，双眼通红通红的，脸上透着一层薄汗，双手紧紧地揣着一精致木盒，身后则跟着姚修诚探头探脑。

他入了大堂，见到二人就面露警惕之色，没再深入。

但他低头一看，见木盒什么动静也没有，静悄悄的，就转而露出了疑惑之色：

“蒋大夫，杜仲，你们说的鬼怪何在？”

杜仲装傻已经轻车熟路，朝着王守志乐呵呵一笑，便道：“治好后，人就走了。”

人走了？啥玩意？王守志一脸迷茫，不敢放下戒备，又紧张地望向蒋才俊。

后者连忙凑近一步，点点头，“的确如此”。

紧接着，蒋才俊便将刚才发生之事，简单给王守志说了一遍。

言及卖炭翁讽刺医馆之时，他瞥了姚修诚一下，给直接跳了过去。

王守志听完，看了看杜仲，又看了看蒋才俊，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没了？”

蒋才俊也知道志怪之流竟然能被“治好”让人惊异，甚至一点也不下见到活的志怪，但也只得接受地点点头，“就这，没了”。

王守志砸吧砸吧嘴，看着杜仲，面色十分古怪。

而杜仲被他看得难受，脸上的笑都要僵硬了，连忙作恍然状，“对了，还有白炭！”

蒋才俊受到提醒，也是惊呼一声，而后带着王守志绕道长桌前，指了指地上的白炭。

王守志皱着眉，有些害怕，但还是将木盒打开，用盒盖将白炭扫了进去。

杜仲趁机瞄了一眼，里面是一张黄纸符箓，上面用朱砂绘制了些七拐八拐的咒文，没看清是些什么，木盒就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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