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声音微弱,锦衣男子依旧听到了。
他脸上带着常人看不透的笑意,“救,当然救!既然已经救了她一次,救人就要救到底。”
世界原本就因为地煞之气变得昏暗,而任衍的眼眸能精确地对准锦衣男子,全凭直觉,其实他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听力大幅度衰减,隐隐约约听到这句话,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不管此人有何目的,只要师妹对他来说有价值,师妹完全可以借此活下去。
活下去……
“她修为低下,寿元大幅度缩减,仅有一两年可活,即使昆吾邪祟之气稀薄,但在远离仓溪城城池之外。”
“没有阵法保护,身体又不适应南临的环境,恐惧、害怕、怨恨等负面情绪大肆积累,又被邪祟之气催化——”
锦衣男子后面的话传入空气中,落到任衍耳中,已经成为了无法理解的杂音。
他已经失去了对声音里传达的信息的处理能力。
任衍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微弱。
锦衣男子时时刻刻注意着沈秋儿的变化。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止住了话语,命令道:“给她喂药,继续下去真变成邪祟,这个体质特殊的小姑娘就白救了。”
“她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并没有直接被传送到外圈。”
“不然以其完全不够看的筑基修为,在接触外圈邪祟之气的瞬间,就会被同化为邪祟,而非现在还保有神智。”
青衣男子时刻待命,闻言,当即喂了一颗金澄澄的丹药入她口中,但他未用灵气替她消化丹药令药效更好的发挥。
南临的灵气之中掺着的气息太杂乱,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纯粹的灵气,但是灵气占比依旧是最大的。
在沈秋儿身体只适应纯灵气,在其未被改造适应南临环境之前,贸然灌输南临的灵气入体,只会加速她的异化。
一颗丹药下去,不过两个呼吸时间,沈秋儿身上灰黑色的火焰就消失了。
沈秋儿恢复清醒,大口大口喘息。
喘了几口气,余光瞟见身姿挺拔的锦衣男子,她顿时被吓得一个几缕。
赶紧摆正姿态,双膝跪地,不停磕头。
“望主人恕罪,是奴该死,被主人救了,竟仍然不知足,胆大包天对主人生出怨怼之心。”
沈秋儿饱受一番折磨,内心对锦衣男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太可怕了!
仅仅是一丝怨恨的情绪,立马被此人看透。
想到这里,沈秋儿浑身冷汗直冒,完全忽略了身体的异状,只想让这个手段残忍、小心眼记仇的神秘男人消消气。
对此人产生怨念,会立马被他记在心上,施加折磨人的法子,这一点沈秋儿深有体会。
若仅仅只是折磨对她的身体也就罢了,要是此人就此厌恶她,不愿救任师兄——
正开动脑筋急忙思考间,锦衣男子一句话突然出现在沈秋儿脑海里。
你活不过一刻钟!
你活不过一刻钟!
......
沈秋儿霎时浑身僵硬,磕头的动作停滞,而这句话宛若魔咒,在她脑中回响,循环往复。
明明早已经哭过好几次了,眼泪应该流光了,但是此刻沈秋儿通红的双眶依旧有泪在流淌,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般。
“师兄!”
她声音哽咽,颤颤巍巍,几乎不敢扭头去看一眼躺在一旁气若游丝的任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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