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1)

月倚高楼时，石砚将安姿抱回了她的房间，稳稳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石琉坐在床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从怀里掏出白日里在街巷买的白玉簪。悄悄地插在她的发髻上，那簪子上的玉兰花很称她。

她突然想到，当年刚飞升时，她的师傅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支破云簪时，是不是也很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阿姐？”

石砚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走吧……”应龙站在门口正在等她。

“阿姐小心。”石砚还是很忧心，他忍不住抓住了石琉的袖子。

她抓过了粘在她袖子上少年的手，轻轻拍了拍石砚的手背交代着：“照顾好安姿，天亮了，阿姐就回了。”

“阿姐说话算话。”

“一定。”

石琉关好安姿的房门，跟着应龙出了客栈，向县衙走去。

街道四处无人，寂静又肃穆，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声。

县衙高墙外，两人躲在课樟树的阴影里，应龙现实施法分出一缕神识，进了后院中。在后院中晃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时，他果断收回了神识。睁眼时正看到石琉靠的他极近，将他圈在她和树中间护着他。

见他收回了神识，石琉大量了他一会儿。以前她上大学的时候爱在宿舍里躺着看些修仙类的小说，那些小说里写着神识在外时，本体是非常脆弱的。万一神识在外受创，就算勉强回到了本体，也会受影响，不是变的痴傻就是残废。不过眼下她见他神色清明，应该是正常的，就是呼吸有些急促，肯定是收放神识时用力过度了，她想。

“你还好吗？”为了能让他呼吸到新鲜空气，石琉刻意后退了一步。

“还……还行。”他手掌握拳，不自然的翻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里面怎么样。”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高墙。

“此时最佳！”调整好后，应龙单手环上了她的腰肢，足尖一点。话音刚落，两人就落在了白日里那大片大片的杜鹃花丛中。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也闪烁不定。若是以前，石琉还会认为那颗颗明星像一颗颗美丽的闪亮的宝石，更像一粒粒闪耀的光滑的耀眼的珍珠。但现在，在这个世界，她看着那闪烁的星光，感到害怕，那不是珍珠也不是宝石，倒像是一双双监视她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那矮矮的花丛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青雾，借着月色石琉依稀看到白日里那些开的欢快的花朵现在都收起了花瓣委屈巴巴地躲在叶子底下。

应龙此刻却没有石琉这样的闲心，他毫不客气的踩进了花圃里，朝那座阴暗的假山走去。石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花瓣打湿了她的裙摆。

两人走到白日日看到的那片开的最鲜艳的杜鹃花丛中，花丛将那几座假山团团围困在中心。两座假山缝狭小，却刚好能钻过一个成年女子。应龙单手撩开石缝上的藤蔓，向里望去，漆黑一片。他开了原形态的龙眼，清晰地看到了里面有一口深井。井被假山围在中间，假山被杜鹃围在中间，层层围困，看来那背后之人是花了些心思的。

“里面有什么？”石琉在他身后偷偷地朝石缝中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一口井。”应龙一边回答她一边转过了头，却忘记了收回龙瞳，恰巧对上了石琉好奇的目光。她看到他的双眼变成了金黄色，竖瞳是血红色的。下一瞬，见他迅速地转回了头，用手捂上了双目。

“吓到你了吧。”他当下就想要变回人类形态。

却听到她说：“没有，很漂亮。”

那双金瞳真的很漂亮，她差一点就被蛊惑了……

“你要变回去了吗？变回去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正想变回去的应龙听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是有点困难。”

“那就不要变回去了，除了我没人看到。”石琉谨慎地看着四周。

“好。”他听她的话，放下了手，一双亮金色的瞳孔又出现在了石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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