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客栈饭馆,也没有条件存冰。也只能勉强用井水镇凉了。所以普通的客栈也能偶尔出一些冷淘,庄稼人吃面食有力气,也好做,加一些腌制的小菜,也下胃。
但是这里的冷淘,居然十分正宗。和他在家中吃到的不相下,就着实令人吃惊了。
陌白衣还未来得及把惊讶表现出口,一旁的陌白衣道:“我这人挑食,吃不惯旁的食物,所以我自己带了厨子。”
顾悦行这下瞠目结舌。
他情不自禁又发自肺腑的问了陌白衣一句:“你该不会,连下榻之所都另外盖了一座吧?”
“那倒不至于,”陌白衣道,“这就太招摇了,我只是盘下了你们对城的一个小饭馆而已。”
顾悦行想说:“哪怕是自带厨师,就已经很招摇了!”
他把这句话连同一口冷淘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问道:“陌兄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陌白衣对他倒是一直都很坦然,虽然有些东西他说了等同于没说:“寻我的同门周至柔,原本想着查清楚她为何来此,是不是死在这里,是不是在此所害之类......还要想想,有没有办法,寻到尸骨,好好安葬。结果一通下来,我想我的同门自有自己的方式。”
顾悦行起初不明白陌白衣的话中意思,但是他忽然之间想起赖孟百川的那句话,“......有人可以把人挫骨扬灰,有人可以令一城灰飞烟灭,赌的就是谁比谁心眼小”。
他当时现在其实都不明白这句话,可是挫骨扬灰和灰飞烟灭,说的都是眼下的事情。而陌白衣说的“同门自有自己的方式”,虽然听起来好像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悦行就觉得两件事可以扯在一起,就好像陌白衣自己和他对于谢明望的困惑那样牵扯。以至于顾悦行傻乎乎问出了一句:“那个前任的神官周姑娘,心眼小吗?”
陌白衣正在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冷淘,听到这一句,抬头看了顾悦行一眼,嘴角在绽开一个笑来,反问他:“你觉得如今这位神官大人心眼如何?”
顾悦行想了想,勉强说道:“不了解,虽然相处两日,也算是共同患难过,可是要真的说了解一二心性,还真的说不出口。”
络央生的很美,长相明媚,说话清冷,姿态端华。但是其他的事情,顾悦行实在是一点也探究不到,她心性如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是心胸宽广还是睚眦必报?对江湖的态度如何?对于官场呢?她是天真还是世故?对于俗世是明白还是纸谈兵?他都不知道。
而如今陌白衣告诉他:“周至柔与我是同门,一直和我关系非常要好,她出事之前最后一个找的人是我,但是她并没有要我报仇,而是留说一句,让我过来看看她给自己准备的坟冢。”
陌白衣说到这里,话好像没说完,但是他刻意掀开了遮阳的竹帘,往外抬头看了看,之后坐回来,没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轻飘飘说了一句:“周至柔和我说,要我晚些来,我没稳住耐心,来的早了些。”
什么叫来的早了些?
顾悦行起初一头雾水,也跟着伸长了脖子望了望窗外,窗外什么都没有。
他又听到陌白衣说:“不过这眼前一切和之后一切,当地村民倒是比你们要容易接受的多。”
陌白衣笑了笑:“你不觉得奇怪?一个荒城陷落,半个村子跟着沦陷,天地之间出现天坑地陷,可是呢,这个镇子,生意照做,酒楼照开,就连伶俐的店小二都没忘了来赚点赏钱。”
这一回顾悦行不再像个呆头鹅了,他胃口大开的埋头吃那一碗冷淘,吃的心满意足,中间抬头看了一眼喝茶的陌白衣:“我当然觉得奇怪,这不就来问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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