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白衣再说:“你这骨相......要不要考虑考虑,真的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做成干尸,送给我大师父,将来教授新徒的时候不必在用泥人木人练习针灸和点穴。”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说不定我师父见我立功,就收回将我逐出师门的命令了?”
“惭愧惭愧,如此丑陋皮囊,怎可有资格立足人间界此等圣地?简直是玷污!玷污!”
孟百川这头老牛瑟瑟发抖,加上许久未曾饮水,开口的声音都沙哑的难听,这下他更加嫌弃自己,丑不说,声音也难听,真是一无是处,无颜活着。
孟百川以为自己发抖抖地十分低调,却不知道在陌白衣的视角看来,他任何动作都是一览无遗。陌白衣这下才知道,为何自己年少时候在书院,任何动作都逃不过太傅的眼睛,稍微动作,哪怕是从袖中偷一块橘子糖,都叫太傅厉声指出。
原来如此。
陌白衣大悟。
他决定不做那严厉太傅的规格,只冷笑一句:“怕了?怕死了?之前那雄赳赳气昂昂一心赴死的决心呢?”
孟百川羞愧,虚心接受批评:“兵书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这一腔赴死热血哪怕是日日暴晒在这白日骄阳下,也无可避免的转凉,然后生了令我发抖的怯意。实在是......枉为沙场将军。”
孟百川言语凉薄,说话说得凉飕飕的,若非如今是白日天光,真像是个见鬼的场面。至于那一番怕自己热血变凉于是就日日晒太阳的言论,也是怎么听怎么扯。
“如今战事平定,无处可用将军,倒是有幸的了人间界青睐,留成枯骨一副,名垂芳古.......”
“打住打住,得了得了,”陌白衣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做伤怀垂泪装,何况他满身都是尘土,又是黑瘦模样,打眼看去,像个泥猴在顾盼自恋就差手里拈花,画面怎么看怎么惊悚,吓得陌白衣连忙打断,“还名垂芳古的,想得美,我都没分,你还想凭借一副皮囊,做你的梦去吧。”
孟百川抬头,没有遗憾不能名垂芳古,只是嫌弃之情挡也挡不住:“君侯,雅。”
陌白衣毫不留情斥了回去:“哑什么哑。我看你伶牙俐齿的很,在京都怎么不见你如此侃侃而谈,反而演成了个闷葫芦?”
孟百川咧嘴一笑:“京都贵子,哪有江湖少年有意思?”
话题扯回眼前。
陌白衣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孟百川的白牙也隐没在了沉下的嘴角后,他匍匐下拜。
听到陌白衣说:“你上了艾子书,好本事。”
此刻才是问罪之时,但是孟百川反而平静无波。
他听陌白衣继续:“武林盟主要杀你,按照道理,你是不能躲的,但是也躲不过。不过有意思,百年来,前朝现今上过艾子书的朝廷命官总共四十八人,除你之外,五一不是贪官污吏中饱私囊之辈,唯独有你,不但寻不到罪恶滔天的证据,还可以轻而易举为你洗刷冤屈,什么时候洗刷最好呢?自然是你肉身化白骨之后。到时候抓你一个为我背锅的罪名,再来挑拨三方不和。真是漂亮。”
“......”
陌白衣若有所思,像是在问孟百川,也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如此拙劣手段,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呢?或者说,是觉得谁会笨到,上这个圈套呢?”
孟百川心中嘀咕:这也不一定是笨吧,保不齐人家就是故意借这个坡下那头驴,然后在鼓动那头驴给你尥一蹶子,不踢的你吐血,也给你一个跟头。
不过孟百川没敢提那人家是谁家。他闭嘴装死。
“孟百川,你要想尽办法,不许顾悦行前往京都。”
孟百川给听愣了,一下抬头:“君侯大人不是来捉我回去?”
陌白衣斜眼看他:“捉你回去,还需我亲自来?”
孟百川快要闹了:“我前日发现谛听踪影,便猜到是君侯驾到,感动不已,还以为是君侯念我往日功劳,亲自捉我回去问罪,结果君侯亲临,竟然不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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