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风的脸色这才好起来,抢过他托盘上那盘豌豆黄,也坐在门槛上吃起来。
“花千树,你可得好生小心些。一会儿松清大神便要来找你。”
花千树盘着那个茶碗,在手心里转了转,似是叹息般的道:“她那小徒弟,如今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云轻风一张俊脸有些纠结,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他:“您拿了百颗造化丹,耗了得有几千年的功力,如今却一场空……”
他吃的有些噎,又抢过花千树手里盘了半天的茶碗,一咕噜喝下去,笑着道:“您老也真是不心疼。”
花千树被他抢了吃的,又刮去喝的,倒也不生气,两手重新揣进袖子里。
“老朽这身修为,自神界避世以来,只修不用,分出去一些成全友人心愿,倒也不算亏。”
“也是,你花千树,除非失了这千年功力能叫世界毁灭,否则必是不在乎的。”
云轻风自打知道蝴蝶仙重造人身,便神情体态都轻快许多。
小花童没过一盏茶时间,便又送来一只木茶碗,并着一碟贵妃红。
他俩便坐在门槛上,一个盘着茶碗,一个啃着糕点,欣赏起神界永无黑夜的云彩来。
神界总是这样的。
没有声音,没有黑夜;
永远神圣,永远美丽。
如此万万年的孤独高尚。
如今终于有了死亡。
…………
后来居秋暝向祂们走来。
她沐浴在永恒的晨光里,连那身沉重的神袍,都似乎要变得透明。
她将将哭过,如今眼眶涨着红,表情却依旧淡漠。
她是天生的神,虽也是下界修炼上来的神,但从出生开始,便没有七情六欲。
终南望的命,算是她唯一一件没得到的东西。
“花神,他死了。”
少年模样的花神大人端着他的茶碗,敛了笑,朝着居秋暝颔首:“有何打算没有?”
居秋暝盘腿坐在他的面前,又趴到他的腿上:“我想带着他的骨灰,回一趟下界。此番前来,是为向你道别。顺道也要多谢你多年倾力相助。”
花千树又开始盘着茶碗:“……也好。”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既如此,你便去吧。”
他正经的脸云轻风看不惯,赶忙吞下最后一块豌豆黄,搁了碟子就反身进屋,寻着蝴蝶仙去了。
居秋暝见他走了,自己施法变出一个锦盒。
“花神大人,此乃西天灵山五千年一诞的须弥果。当日我得来也算缘分,百年来,大人耗上几千年修为炼丹救我徒儿,这便当作谢礼了。”
花千树收了那锦盒,一点便收入殿内。
“下界前也去给门神送个礼,如今这年代,诸神愈加惫懒,若不送礼,你可有的等。”
他抚着居秋暝的后背,像在撸一只狐狸犬,温柔而缓慢地,给小狗拂去那些生死之痛。
其实就外貌而言,花神长得要比居秋暝小上几岁。
这般孩子安抚大人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宽厚,也不暖和。
但在空荡荡的日光中,居秋暝却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起这一时的温存。
“……花千树,我这便去了。”
花神大人收回手,又继续盘着茶杯,笑呵呵道:“便去罢!”
居秋暝缓缓地从他膝盖上抬起头,又一把子站起来,回头便走。
“松清,这一路,要你自己走了,可万望小心。”
居秋暝背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踏着云彩飞走了。
花千树看她走的潇洒,颇有些被用完就扔的哀伤,一时哑然。
小蝶仙重锦又重新醒来,听云轻风说松清大神就要回去下界,连忙爬起来追出去。
踏过门槛时,便连一眼也没注意到坐在门槛上忧伤着的花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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