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上的荼蘼青玉簪在月色清辉下,光芒与她那双柳叶眸一般冷峻,以冰冷钻进他心里:“昼玉,你上辈子不知道的,不仅仅是我会武,还有,月慜是我杀的,月太后的倾覆有我的手笔,一直暗暗与你作对,在调查东平郡王死因,掘东平之墓的也是我。是我派人南下去寻栖如,为此杀了你一队影卫,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
她每说出一个字,似乎就在对他宣判,宣判他对她到底有多不了解,他所爱之人和他之间究竟有多少隔阂。
昼玉根本不知道,她和煦的眼眸下,是那样狠的心,对所有人她都信不过,包括他。
顾怜幽抬步要走,昼玉却忽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怜幽,什么都可以。”
顾怜幽忽然被抱住,周身的寒风一凛,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体温。
“如果我没能了解你,给我机会,我会尽我所能去懂你。”
顾怜幽背脊僵直,昼玉却紧紧抱着她:“我固然珍惜我们相互扶持的日子,可你有狠心冷漠的一面,不代表十五年来,我所求就只有与我相互扶持的你,你所有的冷漠和疑心我都愿意袒护,不管是好是坏,都是顾怜幽。你无论恨什么,喜欢什么,这辈子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替你去做。”
顾怜幽却没有回应,只是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昼玉,我只要站在此处高呼一声,苏墨就会过来,你我还是留有体面,给彼此余地的好。”
他却只是抱得更紧,高大的身影倾斜下来,完全将她笼罩在了阴影之中:“顾怜幽,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所求。”
顾怜幽扳开他的手,拔步就走。昼玉刚要抓住她的手腕,可顷刻之间,苏墨就提着花灯跑过来了,他额上有细汗,眸中紧张:“顾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顾怜幽接过他手中的花灯,看也没有再看昼玉一眼:“走吧。”
昼玉立在暗巷中,如在漆黑深潭,不知道水潭有多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呼救:“顾怜幽。”
顾怜幽却只是回头轻轻看他一眼,便抬步离开。
不仅仅是云薄,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有无数他不知道的事情,都等着像利刃一样刺向他。
顾怜幽走出暗巷,忽然抬头,恰好一朵烟火炸开,她眼中倒映着烟火绚烂。
昼玉是爱她,爱的却不是她,东平郡王和她之间只有相互利用,上辈子她知道了东平的秘密,更清楚不可能和东平之间有更多牵连。
云薄对她也不过是愧疚,如今上京贵族中暗暗传起的流言很多,却没有一个是她真正心中所属。
她看着烟火,如琉璃的眸子淡漠而怅然。
周遭越是热闹非凡,她越觉得孤独,似乎只身行走在人世间,无依无靠。
上辈子她受尽了委屈,为夫君打算,甚至还搭上了家人,一个个不得好死,上天有眼,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可哪怕是重生一世,她似乎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
她的试探,也不过是留有体面地让自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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