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羌皇病了 (2-1)

晴朗的午后，一场清凉的太阳雨驱散了盛夏长安的暑气。

姚苌的寝宫中气氛严肃。

皇帝姚苌神色萎靡地半躺在卧榻，身旁一名年长的太医紧张而细心地替他在诊断病情。

宽阔的寝殿里，只有泾王姚晨、雍王姚政、大臣尹纬、尹详和庞演等寥寥数人立在卧榻不远处。

“邢太医，陛下究竟是染了什么病症？”

尹纬问话的声音不高，眼神却犀利地盯着太医官。

“回禀右司马，陛下的龙体其实并无大碍，从相关症状看，当系焦虑过盛而致气虚神躁。小的为陛下开了安神的汤药，服后情况会有好转。不过，要龙体康泰，还是得消除陛下的心病。”

邢太医小心翼翼地一一道来。

“你先下去吧。”尹纬吩咐道。

“是。”太医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大殿。

姚苌突然病倒已经十余天了，这让满朝下都惶恐不安。

前前后后，有七八名太医以及民间的黄芪高手入宫为羌秦皇帝诊治过，却始终未见姚苌恢复元气。

而且，医生们都指出皇帝陛下的病可能与心魔有关。

而姚苌的心魔又是什么？

无人能知晓……

众人面面相觑，尹纬若有所思地看了姚晨与姚政片刻，前附耳对三殿下轻声说了几句。

姚晨走到卧榻前，跪下来，握住父亲姚苌的一只手。

“请告诉儿臣，父皇莫非是为了陇的战局在担忧？”

姚苌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摇了摇头。

“父皇可是在操心国政治理的不当？”

姚苌又摇了摇头。

“父皇忧虑的既非战局亦非朝政，那又是什么？”

殿内的人等此刻都屏住了气息，急切地等着皇帝说出答案来。

然而，姚苌却从姚晨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叹了口气，闭眼倒身在卧榻。

“走吧。大家且到偏殿里商议，让黄门们侍候陛下休息。”

尹纬发话了，姚晨兄弟和大臣们陆续出了寝殿门。

夕阳照耀下，长安城灿若锦绣。

宽阔平直的宣平大街人来车往。

泾王姚晨骑在马，由卫队扈从着返回自己在桂馆里的府邸。

如今，长安的秩序与氛围比从前好转了很多。路遇到的老百姓，有些甚至主动对姚晨一行露出笑意。

然而，姚晨的心头却难以轻松。

父皇奇怪地病倒了！

至今都不清楚是什么因素让父皇焦虑到卧床不起！

针对苻登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

这场大战由父皇精心部署，兄长太子姚坚与叔父姚硕德于前线联袂指挥，虽然对阵的苻登兵马表现出了超乎预期的韧性，可目前的收获也堪称辉煌。

羌秦大军从苻登手里陆续夺取了多座边境城池和坚垒，一路挺进到陇山腹地。尽管战况还不足以让苻登势力一蹶不振，但局势对本方更为乐观有利。

父皇将内政治理主要委托给了自己。

在尹纬、庞演和尹详等良臣辅佐下，自己兢兢业业，农桑、百工、贸易、嫁娶、生育、狱讼，每项关乎民生民心的事务都悉心加以调理，半年以来帝国生机的恢复可谓有目共睹！

父皇，也不该是因为自己的努力不够而不满意……

最古怪的是，父皇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心病究竟在哪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姚晨百思而不得其解……

一行来到了泾王府前，姚晨跳下马来，将乘骑交给手下，转身看了一眼四周，大踏步进了府邸大门。

泾王府附近，和寻常一样看去平淡无奇。

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一个面容俊秀的汉人青年书生无声地注视着姚晨一行的背影，随后转身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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