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九从桌案上的茶壶中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了起来,“听她家的那个丫鬟小梅说,江慧语上次失踪之后,江家人搜寻数日无果,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结果有一日,江司马因公务外出,竟然在晋县的街上发现了她,这才将人带回。”
楚莫冷冷看了他一眼,驹九这才赶紧帮他家大人也倒了一杯水。
“晋县?”楚莫望了一眼窗外,“晋县离陈州城步行也有两日路程吧?江慧语怎会到了那里?”
“晋县在九川山东麓,想必是那些山匪将她丢到了晋县。江慧语回家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驹九喝着水,叹了口气道,“想是在那些山匪手中受了些蹉磨,才会神智不清。堂堂江家大小姐,居然变成这样,实在是可怜啊。”
“驹九,其他人说是山匪也就罢了,那晚你与我见过那些刺客,你觉得他们是山匪?”楚莫眉头紧蹙,盯着驹九。
“说起来,那些刺客的武功和装备,都比山匪强多了。我还以为这九川山上的山匪都如此厉害呢。”驹九晃了一下脑袋,忽然开窍,“莫非是犯人?”
楚莫思忖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勾道,“走,咱们去拜访一趟江司马。”
山顶上空气又湿又重,冷得叫人不想出门。陆府中此时却是张灯结彩,一副忙碌景象。
过几日就是陆家家主大婚,已经有些宾客陆陆续续到访,陆云舟和陆老夫人这几日也忙着接待宾客,没空管束朱影。
朱影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千毒录。
书中说,一种叫“枝繁草”的东西可以用来辨毒。
这东西看着有些像她前世在花店中看到过的一种边角料,制作花束的时候,放一两支“鲜花”,其余都用“枝繁草”填充,就显得整个花束特别充实。
千毒录中说“枝繁草”制成的小药丸,放入无色无味的迷药或毒药中,就会瞬间让毒药的气味放大百倍,让人觉察出来。
这可真是好东西,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别人下毒了。
朱影记得后山的山坡上好像就长着一些这种植物,便收拾了一下,披着厚厚的披风,扛着个布袋,装着一把小镰刀出门去割草了。
明月当空,远处的屋舍处灯火阑珊。
小山坡上泥土微湿,此时大部分花草都已经凋零了,一片荒凉。
朱影提着一只油纸灯笼,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大丛枝繁草,便取出小镰刀咔嚓咔嚓割了起来。
忽然,她觉得一阵阴风袭来,远处像有一丛鬼火般的莹白光亮,还在跳动着。
朱影不怕鬼,但是她怕人。
此地荒无人烟,万一碰到个山匪什么的就糟了。她迅速将枝繁草装进布袋里,手握着小镰刀,警惕地瞪着那团幽幽的光芒,“什么人?”
“咳咳!”冰冷的空气里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那人运着轻功,又轻轻跃了两下,待走近了面前,朱影凝神一看,果然是他。
“楚亦?”她盯着那身莹白色的衣袍,试探着问道。
“怎么?”楚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着脸问道,“你眼里只有楚亦?”
“不是”朱影觉得太委屈了,他又没说话,她不看衣服哪分的出来?“你这身衣服不是楚亦的吗?”
“谁说我就不能穿白的?”楚莫不屑地扫了一眼她的装扮,“大晚上的,来割草?”
“是采草药。”朱影将镰刀别在腰间,上前两步端详了他一会儿,“你不是下山去了吗?”
“你呢,准备好嫁人了?”楚莫望了望那红灯绿瓦,灯火阑珊处,一片红红火火的灯笼彩绸。
“差不多吧。”朱影扛起布袋子,就准备走,“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陆云舟不能嫁!”楚莫忽然冷声道。
朱影猛地扭过头看着他,“为什么?”
“他是疑凶。”楚莫眉头一蹙,“手上有不少人命。”
“疑罪从无。”朱影放下布袋,望了一眼前方黑漆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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