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情字何解?
老人收了法袍,倒也没再为难他,摆摆手道:“走吧,我老头子很久没和人讲道理,今天难得开口,实在累得很。”
年轻道人点点头,却没移步,而是有些灿灿地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少年。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指尖微动,一抹金色光点便从少年的眉心中飞出,落进了道人的袖袍之中。
老人沉声道:“告诉那姓李的小子,他爷爷好歹也是剑中封圣的人物,坏了武运、丢了文运又如何?李长空六十岁前不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砍柴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要还有点李家的骨气,就不该甘心吊死在你这棵大树上。”
年轻道人收了那份剑心,微微一笑:“先生教训的是,我这棵大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不敢拖人下水。”
老先生转头看了一眼破庙,心里有些惆怅,那人落在了他管辖的北州,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如今又莫名其妙的死上了一回,这份因果等将来清算时,他的【自在书院】少不得要挨上一板子。
老人越想越是生气,懒得废话,长袖一挥,年轻道人便被扇得无隐无踪,只留下老人手中的那件道袍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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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内,年轻道人将袖中那抹金色光点交给李儒,笑道:“都听见了。”
李儒点点头,老先生说话时并无避讳,甚至是有意让他听见的。
年轻道人点点头:“能得【儒圣】先生指点,也算是你的造化,今后可有何打算。”
李儒抬起头,望着漫天星辰,眼神明亮道:“想出去走走,顺便见一下爷爷收的那三个徒弟,总窝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也不是个事儿。”
年轻道人哈哈一笑:“总算开窍了些。”随后又揶揄道:“不担心你那宝贝疙瘩成不了大道?”
李儒摇摇头:“她是她,我是我,就算用上了这柄‘剑’,也非我的大道。她将来的路还是由她自己去走吧,我这既当兄又当父的,就只能送到这了。”
李儒说完,指尖一弹,手中那抹金光顿时飞出院子,落在一间女子闺房内。
年前道人看得动容:“你也真是舍得,李长空千亲万苦才托人送出的那道剑心,就这么被你给白白送人了,不怕被老人家骂你败家。”
李儒微微一笑,说道:“爷爷是个敞亮人,剑出得更是干脆,做啥事都讲究个痛快。可他这辈子还是做了件不痛快的事,就是托那人将这剑心送了出来。我若真收了,才是对不起他。我李儒这辈子没啥大本事,‘仁义礼智信忠孝’被我丢得也就只剩最后一个‘孝’字了,人活着总得有点要些颜面,不能当畜生不是?”
年轻道人宽慰而笑,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还算是个李家人,有些骨气。若非我现在时运不济,倒也想代师收徒,将来和你做个同门师兄弟,倒无不可。”
李儒弯腰拜了拜,感谢却不接受。
年轻道人也不计较,李儒原本断开的大道如今有了重新接上的趋势,将来说不定也会是个名动天下的人物,不会比他爷爷差多少。
王诩感叹之余,心中又不免有些惆怅。那做学问的老先生果然有两把刷子,三言两语就能帮人开窍,也难怪这北州之地是浩然天下四州内最讲道理,最和平的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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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睡了一夜,等到日上三竿,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给抬进了破庙内,想要起身,顿感全身酸痛,像是干了一夜的农活,直不起腰来。
少年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回忆起昨日所发生的一切。蓦然,他像是想了什么,心头一慌,也不顾全身的伤痛,跌跌撞撞地爬向破庙的另一边。
干草铺成的小床上,女孩依旧安安静静地睡着,神态安详。叶凡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颊,入手一片冰凉,少年失望地低下头去。
原来,不是梦。
其实在少年醒来的刹那,他心里应该就已经意识到,那个每天催自己起床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比自己起得还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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