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开口说道:“那人心境透亮,比凡尘的男子多了些真诚,少了些做作,所以我才情不自禁想要多看一会儿。”
以人为镜,可以知本心,明得失。
女子有颗七窍玲珑的剑心,这使得她的心境同样纤尘不染,对周围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有种超乎常人的辨别能力。这就像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而非单纯的男欢女爱。
可女子随即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在他离去之后,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份苦闷,总觉得今日一别,从此以后我俩就将会是两条路上的人,再无交集。”
绿鞘听得云里雾气,她道行浅,无法听出女子所说的高深意境,不过听完之后,也觉得那少年今后的成就只怕会不低,毕竟能被小姐一眼看中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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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院里,李儒与年轻道人相对而坐,前者正给后者沏茶,两人面前放了一张黑白分明的棋盘,纵横交错,棋局已定,只待收官。
年轻道人饮了一口热茶,轻轻放下,从一旁的棋笥中提起一颗黑子,‘啪’的一声,重重落在棋盘上,杀气凛然。
李儒摇头苦笑:“掌教大人,您这样的上手与我这样的下手对弈,也是这般毫不留情,不遗余力啊。”
年轻道人微微一笑,虽胜券在握,可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专注,可见是真的爱下棋,而非执着于胜负。
“山上的日子不好过,每天对着日月星辰,山川大河,推演来推演去的,枯燥的很。我也就这一点爱好,要是还作假,岂不太无趣了。”
李儒点点头:“说得在理,世上能有几人像掌教这般洒脱。”
年轻道人长袖一挥,盖在双膝之上,说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如火纯情了,要是你爷爷还在,定会拿剑削你。”
李儒落子的手微微停顿,随即落了个‘挡’位,抬首说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李儒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李儒了,掌教大人又何必旧事重提呢?”
年轻道人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片刻之后才蓦然一笑:“说得也是,当年的事你也是个受害者,老爷子太偏心,害你先后平白丢了武运和文运,才成了如今这般的废物模样。是我唐突了,来来来,咱们再下一局。”
李儒口头称是,这一局他执黑先行,一子落下,倒是让年轻道人眼前一亮,随即笑道:“不拿话激上一激,你还真不肯认真起来。下棋嘛,就该如此,可别因为我这道家二祖的身份有所顾虑,尽管使出杀招,若是能下赢我,在当初条件的前提下,我再送你一桩大大的机缘。”
李儒并未回话,只是落下更加凌厉,年轻道人也渐渐神情专注起来,一双眼睛在棋盘之上来回扫视,不断推演,似乎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局,下得时间略微久了些,待到日头西落才分出胜负。李家大少以半目之差惜败。年轻道人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口中说着:“承让,承让。”双手却缩在袖子里,佝偻着背,蜷缩如市井商人一般,市侩得很。
“好啦,看你陪我玩得如此尽心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消息如何?”年轻道人笑道。
李儒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棋盘,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他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输半目是因为自己的棋力与对方不相上下,而是因为眼前之人要赢,只需半目!
李儒抬起头,略微有些疑惑。
年轻道人说道:“其实你让你那心头宝贝去祭祀的时候,我也悄悄下了一手,你说那黄婷国的太子现在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李儒闻言脸色剧变,立马就要起身。
年轻道人眉毛一挑,提子说了声:“坐下!”。
李儒顿时身子一颤,好似被人施了定身之术,再也动弹不得。
道家二祖慢慢收拢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俗世中的这群皇家帝王啊,一个个都喜欢自封真龙天子,却不知何为‘真龙’之相,以为沾了点龙气,就敢替天行事。结果呢?不过也都是些俗人罢了。父传子,子再传孙,一代接着一代,等到那一身龙气都耗尽了,这皇位也就该换人了,所谓的王朝更替,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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