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土缕用的是什么毒,伤口有黑血不断地渗出,便是望舒荷的力量也无法治愈。他曾听过一个传闻,神仙转世便是凡人,横死不得归天。眼瞧着血就要流尽了,刘宏越看越怕,他用手按着神仙的伤口,凄凉道:“真君啊真君,孤一心一意追随你,不知得罪多少人,你可不能弃孤而去。”
忽然,神仙的手臂动了动,那双惊魂不定的眼睛猛地睁开,黑夜中,他目光直而森寒,阴骘淬毒,却含满了泪水,他伸出双手,颤抖地在黑暗中摸索,似乎在寻觅那一缕照进棺材,却被他丢失的光。
刘宏握住他的手,惊喜之外畏惧道:“真君莫怕,土缕不在此处。”
陌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沉了沉心,借着月光认清了说话者的容貌,他缓缓抽回手,转过身去凝神打坐,冷漠疏远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刘宏迷惑了,上前几步轻声问道:“真君的伤可是疼得厉害?孤真是无用,竟查不出解毒的法子,让真君这样痛苦,不过真君放心,孤一定想尽办法寻找解毒良方。”
玉羞虽伤重,也不过伤及皮肉,毒就更不值得一提,下凡前有仙君赠他清毒良药。
只是那个长梦一直在心头萦绕不散,历历画面,都像是一把挑开伤疤的剑,竟令他有种骨肉脱离之痛,身子冷一阵热一阵,让他有些受不住,眼下刘宏喋喋不休,更是让他烦躁。
他眉头微皱,冷眼瞧去,也不带什么情绪,刘宏却惧怕得双腿一屈跪在地上,胸口的痛顿时放大数倍,他不敢喊出声,只能生生熬出一头冷汗:“真君......真君想是忘了孤,孤是......孤是......”
见他一副哭哭戚戚的模样,玉羞的头更疼了,他不耐烦道:“我记得。”
刘宏诧异间,忽然头顶亮起一道光,是玉羞点亮了烛台。他大着胆子抬眸看过去,玉羞闭眼端坐着,他脸染血污,却依旧秀美温润。他习惯了看着他的画像,第一次离他这样近,是那样的虚幻,好似灯灭后他便又要回到那幅画像中去。刘宏拾起散在地上的蜡烛,一支燃尽再点亮另一支,似乎只要灯一直亮着,他的神仙就不会离去。
他正要点亮第三支蜡烛,玉羞突然问他:“你说,他过得好吗?”
刘宏愣住了,蜡油滴到了手上都浑然不觉。他不懂玉羞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从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可感觉到那人的分量。刘宏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有真君惦记,自然是好着呢。”
神仙庙陷入了死寂之中,玉羞不知在想什么,刘宏的眼皮却跳得益发快,满面都是晶亮的汗珠。
窗外照进来一束光,刚好落在那个清贵高冷的神仙的身上。他睁开眼睛,苍白的脸竟露出淡淡笑容,背着晨光,那笑好似是吞噬夜光的乌云,眼睛深邃晦暗得渗人,“你错了,他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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