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下面“自兴奋类型外生殖器义体”的包装盒,却也能从遗弃者身上品味出其对包装上女偶像从心理到生理失去兴趣的全过程。
岩壁上方的外沿坐着两个少年,面朝着垃圾山的方向,把脚搭在山外那堆废弃的电子垃圾上。
靠左侧的稍年长些,眉眼俊朗,眼角和眉梢皆如雨燕的尾羽般高高扬起,乍一看似有些怒意盈在眉宇间,但看跟着抬起的嘴角,又似是而非起来。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自左下颌延至胸口而隐没遮挡在破破烂烂的衣着之下。双耳似乎由于什么缘故替换成了金属制作的义体,看那斑驳氧化的色彩以及星星点点的脱漆,更像是从脚下那堆东西里拼凑而来的旧货。
偏右的另一位少年,在容貌上则略显普通,只是身材即使在“新世界”也有些过分的瘦削,身上有些发白的t恤,在他身上与其说是上衣更像是罩袍,但说他虚弱又很难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苍白的面色来,反倒是那神色朝气而又飞扬似旧时夜空高悬的晨星,灿烂得绚眼。
两人身上改造的义体痕迹都很鲜见,右侧少年也仅仅是在脊柱骨延至腰间的位置处,驳接了一条受控于中枢神经的金属仿生尾巴,其在不透亮的日光下,细密鳞片似的金属表面也有些乌蒙蒙的不起眼。
左边的少年赤着脚,漫不经心地踢踏着脚下垃圾堆上一个仅剩一只独瞳的电子头颅,一脚把那头颅踢得“骨碌骨碌”滚下去,抬头随意看着天空。
因为有什么东西遮住仅有阳光,黯淡了周遭,如寂夜般无言而沉默里,只听见“叮叮当当”的电子头颅像一只皮球在各种垃圾之间撞来撞去。
那远天上使阳光匿迹的巨大阴影,没有一个新世界的人不曾认识祂,天宫集团最伟大的徽记、公证和逻辑的源头、高高在上的悬空城市群——「三十六重天」。
每当“三十六重天”似巨兽般阴沉而庞大的阴影自天帷掠驰而过,乌蒙蒙的天空就会因他的行经而划出一道狭长的透蓝色的线,就像是史料故事里新世界之前的“飞机”在空中拖曳出云汽似得白痕。
右侧少年也扬起了头,看着那三十六重天以及遗留下的蓝痕,眼中溢着盈满的厌恶,轻轻地问身旁的友人:“六十二,我们能不能有一天打上那东西,搞死那个姓张的老货。”
旁边被叫做「六十二」的少年调笑道,“你这主意不错啊,孙,如果不是咱俩两天就吃了一顿饭,我就信了你的豪言壮语。”然后一脚踹飞了脚下的半截手臂,手臂在天上转了两圈半滚到一个破烤箱上面。“搞死那老货之后呢,你自己当老大?那以后可得让我这样的穷逼少交点「逻辑税」。”
“我不会的。”右侧被称作「孙」的少年明显认真了起来,面色严肃得像是在忏悔。“我会加税,放任,集权,捞钱,肯定比这姓张的老货更烂。”
“为什么?”
“我会等待下一个杀死我的抗争者,我要全世界放弃这一潭死水的狗屁秩序,我想把抗争和反叛刻进所有垃圾的脊髓液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与其盲目地死去,不如对着远天拔枪,骂上一句狗娘养的,然后把那些俯瞰垃圾场的废物拖进泥坑里闷死,反抗是一种火种,种了下去,自由就会回到这个世界,都是些破铜烂铁拼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烂货,谁天生就该在别人头顶上晃悠,我不服,也没这个道理。”
「六十二」听闻,向前弯下腰,随手捡起一颗不知来自什么设备的破烂摄像头,往天上抛起又接住,沉默了半晌说,“还好吧,什么样的世界,都挺没意思的。”
「孙」也如聋哑般静默了下来,像是炙热的蒸汽遇到冰冷的壁,未来和梦想都在现实的荒芜下冷凝。
Aparagodaniya网域,灵鹫山。
一个空旷高远的巨型殿堂,位于半开放的山腹之间,其间有一座巨大的金属人像伫立着。
巨大石柱支撑高入云端的殿堂穹顶,人像的一面其形制犹如阶梯垒成的朝圣者攀登的山,其余三面宛如斗兽场观众席,自上而下居高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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