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骂一句:“小王八蛋,并非自愿!全无情意!很会埋汰人!”
他抽了一阵烟,说:“你丫等着!”
然后转身走了,金鹤仪说她有权利追求幸福,说即便将来会出意外,但在意外来临之前,她要正常的生活,要去爱。还说万一我们不死,一直活到最后呢?四爷从前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那时他没有真爱过,对这个道理感受不深,但如今想来,‘活在当下’这四个字其实是不可辜负的。
一窗之隔的闺房内,月儿十分消沉,前日高烧处理不彻底,此时烧得厉害,口渴难耐,昏昏沉沉下床喝水,竟还出现了幻觉,从窗户看到了四爷站在昏暗弄堂里抽烟。
此时四爷应该是和新娘子洞房花烛夜吧!怎会来这里?
果然,喝完水再看去,巷口空空,哪里有人影?
此后病得更厉害,床都起不来,一直绵延了五日才略见好转,好在学校还没有复课,倒不需要告假,只是鸡猫狗兔放在阮生那里怪添麻烦,这日精神恢复,想着去把它们赶回来,但出到弄堂发现便衣探子仍在,只好作罢。到厅堂想打一个电话,叵耐家人仆佣出出进进半天不得清净。没柰何,她只好回屋搜找铜钿,书桌上有只虎头存钱罐,从来没有存过五角以上的铜钿,此时叫她倾倒个干净。
攥着铜钿走了四五条弄堂,才到离家最近的电话亭子。
阮生接到她的来电甚是喜悦。
“朱珠小姐,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好吗?我去找你。”
“啊,最近有些忙,过些时候好伐?鸡子还得麻烦寄存侬家一阵子。”
“无妨,尽管放着。哦对了,我没太太。”
月儿一怔,才想起上次他俩的聊天正好停顿在她问他“太太会不会介意鸡子寄存”的话题上。
月儿不禁想笑,但转而鬼使神差地问道:“那阮先生有孩子伐?可以跟那只鼠灰小猫顽,不会挠人的。”
阮生莫名,说:“没有太太怎会有小孩。”
月儿说:“会呀,隔壁周公馆的少爷没结婚就有两个小孩,跟姨太太生的呢,通房丫鬟侬晓得哇。”
阮生连忙澄清:“没有,太太没有,姨太太没有,通房丫鬟没有,小孩子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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