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襄阳城外之汉水最后汇入江夏郡中,并不直入长沙郡,公玮若是选择水路出行,需要中途换乘,此为一不便。
二者,吾荆州水域与江东水域多有共通之处。
故吾荆州水域之中多有江东密探,若公玮选择水路出行,行踪定为江东之辈探知,军情外泄,会让江东贼子提早做出防备,这不利公玮。
而公玮陆路出行,间行官道,掩于山林之间,再派出精锐斥候探查四方,纵使有些许江东探子,亦不容易探知公玮军情。”
方才之所以魏延会兵围徐庶,一个想法就是将徐庶当成了江东方面的探子。
徐庶在说完以上两点之后,刘琦抚手笑道,“当世知我者,元直可属前三。”
但就在这时,徐庶对着刘琦说出了他心中所认为的第三点,
“襄阳从水路南下长沙,乃是顺流而行,故而方便异常。
但若是将来公玮要率军北上襄阳,乃逆流而上,加上襄阳水军封锁,公玮水路必不可行。
因此公玮为将来计,定会选择由陆路南下,如此便可一路上,顺便探查地形以便来日之用。”
在徐庶缓缓说出这点后,刘琦的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凉亭中的气氛也一瞬间凝固起来。
何谓率军北上襄阳,其中的意味不禁令人深思。
见心中最大的盘算被指出,刘琦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凉亭中的石桌上,他眼神灼灼得看着徐庶,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道,
“元直大才。
这时吾方知,当世知我者,元直当属第一。”
要想了解一个人,除了有刘备那种开挂的天赋外,更多的还是通过朝夕相处所知。
刘琦的亲属暂且不论,过去算的上与其朝夕相处的,唯有那“楚玉四友”了,
而在“楚玉四友”之中,唯独徐庶出身寒门,因此自小受尽轻视的他,可能对人心的把握更深一些。
如今见自己最大的盘算已经被拆穿,刘琦顿时收起了往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他起身负手语气沉重地说道,
“犹记得当日我们五位好友结伴相游于汉水,那时天青水碧,汉水之上云烟密布,宛如仙境一般,那时的时光是多么惬意。
但吾虽身为荆州嫡长,很多事却并不如我意。
如今我父垂垂老矣,不复往日英明,而荆州内有蔡瑁等权臣专权乱政,外有曹操孙策等强敌压境,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有心报效君父的我,却因莫须有之罪名而受贬斥。
我一离襄阳,至此君父身边尽是小人,荆州倾危之日不远矣。”
“荆州若倾颓,汉室何人来扶?”
“当初我曾问计于德公,德公答曰:愿公子恢崇德度,躬养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
德公所言,时至今日,吾亦不敢一日或忘。
三年来,我养贤纳士,爱惜百姓,三年以来的努力,令我有了“楚玉”之美誉,但那又如何?
不明者依旧不明,专权者依旧专权,而我今日则被逐出襄阳。
往日的我以为,只要我名望在身,则大义在我。
但经此一事,吾才明了,若你手中未有权柄,则大义,仅仅只是一件华丽的衣裳而已。”
说到此,刘琦的语气愈发激动,他转身看向徐庶说道,
“蔡瑁等人已经相逼至此,而北方的大战也一触即发,江东孙氏更是在孙策的带领之下蒸蒸日上,
到了这时,我已经不想再退。
我乃高帝子孙,四百年前,高帝面对勇冠天下的楚霸王尚且不惧,身上流淌着他血脉的我,又岂可存苟且偷生之念。
要想匡扶汉室,非刘姓人不可!
当今天下虽名为汉室,但汉室失鼎已久矣。
天子提掣,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裂疆宇,
当今时势与周之末年七国分势何异?
卒强者兼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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