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雨山 (2-1)

火光散去，只余下地上的白灰，以及龟裂的土地。

宁衡施以术法，一阵无源之风鼓动，将地上的灰烬吹散。

做完这一切，宁衡又重新坐回火堆旁沉默不语，而不远处，躺着三具尸体。

他将目光放在程渠等三人的尸体之上，在他的视线之中三具尸体的上方各有一团色彩难以言明的雾气缓缓散去，直至完全消失。

那是三人的气运。

人死之后，肉身腐朽，魂魄消弭，气运回归天地之间。

肉身的腐败凡人可以看见，魂魄的消弭却只有身怀修为的修仙人士才能看见。

而气运一说虚无缥缈，即便是踏入仙道的无数修士对其存在也各持己见，这都是因为他们无法观测到气运的存在。

然而此时程渠三人气运的消失却在宁衡的视线中确确实实的发生着。

观测气运，这是在宁衡短短的修行生涯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能力，而他也为这一能力取了一个简单的名字：明瞳。

然而这能力虽然厉害，但却有着一个缺陷，那便是只可以观测他人的气运，无法观测自身。

每当宁衡以明瞳看向自己之时，他只能看见一团迷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宁衡从第一眼看见程渠三人之时，一眼便看见了三人身上那长时间残害同族而生成的欲孽之气，在联想附近的传闻便知晓了这三人是残害百姓的土匪。

但同时三人身上又有将死之人的枯槁死气，于是宁衡便静观其变，没有动作。

果然在宁衡没有插手的情况下，三人都因自己犯下的错死在了妖狐手中。

待这三人的气运散尽之后，宁衡直接手一挥，一团火光从其手中掠出，飞向三人，顷刻间将三具尸体燃烧殆尽。

…………

旅途还在继续。

出门一年，宁衡从那遥远的小城中走到这里不知经历了多少不曾从书中看见的苦难景象，每每这般，他都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定要去参加青祁山的的“登仙大会”，拜入仙门。

而越发的接近青祁山，沿途的人烟便也越少，至少到目前为止，宁衡已经有八九天没有遇到村落城镇了。

这一天，行走在山路之中的宁衡却突然听见乐队吹奏的声音，有唢呐高鸣，锣鼓震响，切节奏欢快，听上去十分喜庆。

但他也没有去理会，这里地势偏僻，有如此动静自然不可能是百姓所为，多半是什么山精、山神一类的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喜事而庆祝。

听着声音的源头，宁衡选择了避开他们行走。

大约走了一个钟头之后，那阵吹奏声不仅没有因为宁衡的避让而衰弱，反而逐渐的变大，就好像是跟着宁衡一般。

过了一会，宁衡就看见眼前的空间一阵模糊，而后一只吹奏的乐队走出，他们都非人形，全是灵智初显的精怪，有两足站立的狐狸、手拿唢呐的猴子、飞在半空打镲的鸟……

才一出来，这无人烟的山林当中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一队精怪为首的是一个佝偻老人，但其皮肤有如树木般枯槁，头顶长着几个枝丫。

那老人一看见宁衡就小跑过来，喘着气的说道：“客……客人，我们总算是赶……赶上您了……您也太能走！”

虽然宁衡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但这个精怪老人似乎是因为自己才累成这样，问道：“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客人您果然是不小心走进来的外地人啊，不清楚情况也正常。”

老人此时也理顺了气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明雨山山神大人在不久之前修为大进，突破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这对我明雨山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每逢大喜之事就要广邀宾客，大摆宴席满十天，所有远来人士我们都将其视作座上宾来招待，吃肉喝酒、住宿玩乐我们一应承包。”

“但却有个规矩，就是来客在这十天里都不要离开主人家，否则就会好运散去，前途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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