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卖梨 (3-1)

那汉子听到有人招呼，以为来了生意，忙停下推车，应声道：“这位道长请了。”

此时日入中天，集市中众人被晒得昏昏沉沉，烦躁的暑气扑面而来，那道人看着黄橙橙的梨子，不由吞咽口水，摸了摸怀里，最后两文钱已被自己早上买了烧饼，一时略显踌躇，最终腹中饥渴战胜了脸面。

只听那道士道：“这位居士请了，你这梨子甜不甜？”

那汉子憨厚说道：“我这可是新鲜的漫山梨，个头顶大，汁水又多，你说甜不甜呢？”

那道人又道：“你刚刚说的不甜不要钱，可是真的？”说罢就要从他的推车上摸一个梨子。

啪，只见那汉子用身上的棉巾击中道士的手腕说道：“你这道人好不晓事，俺的意思是买了梨后，不甜不要钱，哪有你这样，不问价格直接顺梨的。”

那道士也不恼，朝那汉子说道：“你这一车梨怕是有数百个吧，就饶一个给道士我又能怎样？”

那汉子闻言梗着脖子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我连夜走了五十里山路推来的，若都饶给你们，我本钱都收不回来，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又见这道士不想走，便拿起车上的扁担想要驱赶他，陆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见这汉子拿出扁担，暗叫不好，忙上前劝阻。

那汉子依旧不碟不休道：“突兀那道士，你若是要买就拿出钱来，不然莫要耽误俺做生意。”

陆均看那道人面色不太好，忙上前拉了一下那汉子说道：“你这汉子少说几句，这位道长一看就是世外高人，还能差你几文梨钱？你且拿个与他，我与你一发结账。”

那汉子见有人付账也不啰嗦了，任由那道士挑选一个去，朝陆均说道：“承惠八文钱。”

好家伙，这可真贵，要知道陆均今早买的大米才十文一斗，不过话已说出口，自是得咬牙买下，那道士倒是心安理得接过啃了一口，汁水直流，浸湿了前襟，他也不讲究，又大口吃了几口，转眼间只剩一个果核。

只见这道人拿着果核，走到陆均身前说道：“这位居士，小道我承你的情，我也请你吃一回梨。”

陆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这道人抬起右脚，用脚尖狠狠朝下踩，惊起一片尘土，将那果核放入其中，又聚拢一些浮土将其填平。

陆均看着惊奇，随口问道：“这位道长，你莫不是要现种与我吃？”

那道人则是理所当然应声道：“你且看老道我本事。”

说着又朝一旁茶棚借了一些清水，将他浇入放果核的坑中，嘴里念叨着：“长，长，长……”

周围人看着新奇，也都聚拢了过来，那道士也不嫌事大，见众人过来笑着说道：“今日有幸路过贵地，酷暑难耐，相遇即是有缘，老道我请诸位吃个梨解暑。”

说罢，脚踩七星步，手捏印诀，嘴里念叨道：“大，大，大……“

那果核以肉眼可见速度开始生根，发芽，又迅速长成参天巨树，周围民众顿时嘈杂万分喊道：“活神仙，这人肯定是活神仙。”

更有甚者跪倒于地，高呼：“神仙保佑。”

那汉子也是惊疑不定，忍不住拿起棉布擦拭额头上汗水，若说怕倒也不怕，他可是童叟无欺，一分价钱一分货，难道神仙还能不讲道理？

陆均看着眼前的果核长成参天巨树，结了满树黄橙橙的大梨子，心中没有喜悦，反倒是惊异一片，《卖梨》，又来一篇聊斋志怪故事，那北郭县，兰若寺，宁采臣，燕赤霞，聂小倩还会远了么？”

那道人见众人露出痴楞表情，反而会心一笑，这才对陆均说道：“小郎君，老道我说话算话，你赠我一颗梨，我也还你一个，莫要犹豫，快来选一颗吧。”

陆均这才清醒过来，又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道人问道：“小生陆均，见过道长，恕我眼矬，有眼不识真修，不知道长在哪座山上修行。”

那道人听问，也不多疑说道：“在下乃是栖霞山通玄观玄真子是也，少年莫要害羞，快些去摘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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