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皆惊。
包括即将离宫的舍人们,不过只片刻他们便打消了羡慕的念头,他们并非先帝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即便留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倒不如回到原来熟悉的地方生活,何况陛下已赏他们一笔银子,有了这笔钱,他们在外面怎么也不会太过清苦。
在王圣君的提醒下,六位新晋的圣侍领旨谢恩,一个个面上难掩喜色。
姬羌也高兴,未免又多喝两杯,待尚六珈搀她起身回养元殿时,已是微醺之态。
“臣万死,不知陛下不胜酒力。”王圣君连连请罪。
他真不曾想,只三五杯清淡的桃花醉,姬羌就醉了。
“亚父莫要如此,朕高兴呢。”
在王圣君喜悦又担忧的目光中,姬羌由尚六珈、零露左右搀着登了御撵。
御撵行至雨花池附近,姬羌透过纱帘朦朦胧胧的看见雨花池中有光亮,池岸隐隐约约站着一人,便立刻叫停。
“陛下,那是商圣君在做佛家点灯的法事,您可能不记得了,先帝在时,商圣君就住在雨花台,每年除夕夜都会来这雨花池里放莲花灯。”
尚六珈说姬羌忘了,姬羌眼放寒光,她怎么可能忘!
每年除夕夜,母君陪着父王守岁时,都会心不在焉。
还不是这个多作怪的和尚在此处放什么莲花灯,回回将母君的魂儿勾走!
“几盏灯?”姬羌冷问。
零露一愣,赶忙跑过去数,不多时回来禀道:“回陛下,一共九盏灯。”
尚六珈见姬羌神色越发难看,便试着解释,“佛家讲究九九归真,大概商圣君因此取了个九字。”
姬羌猛的撂下帘子,御撵重新起驾。
一行人远至,方才一直站在池边一动不动默诵经文的商圣君这才睁开眼,慢慢朝御撵的方向望去……
……
御撵行至放鹰台附近,姬羌突然决定不走了,她今晚要在放鹰台守岁。
尚六珈方寸大乱,放鹰台那地方,要地龙没地龙,要火盆没火盆,这大冷天怎么过呀!
“陛下,绿衣早已将守岁的果盘,茶水摆好,就在养元殿等着咱们呢。”
“是啊陛下,这放鹰台自打修好之后就没住过人,里面什么都没有。”
尚六珈,零露你一言我一语试图把姬羌劝回去,奈何姬羌主意已定。
尚六珈只好命零露去养元殿传话,让绿衣准备将守岁用的一概物品搬至放鹰台。
……
姬羌由尚六珈、黄裳二人搀着,登上台阶,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雪已落一层,阶面湿滑,她饮了酒又吹了风,此时有点头重脚轻。
尚六珈忧心忡忡,只觉陛下的酒劲儿完全上来,醉意越发浓了,回头劝不下来怎么办?
过了好一阵子,姬羌在一行人小心翼翼守护下终于登上高台,台上草芦里竟灯火通明!
谁在里面?众人疑狐。
就在这时,草芦的门赫然打开,云鹤、雀灵二童子出来相迎,“国师已在此等候陛下多时,恭迎陛下!”
“国师?”姬羌猛的听到这两个字,几乎酒醒大半。
草芦内,姜鉴自姬羌进门便开始打量,观她面色潮红,眼眸迷离,行动有些不稳,便知她饮了不少酒。
“拜见陛下!”
“国师!”
姬羌还礼,一个不稳差点儿栽倒。
“陛下这是饮了多少?”姜鉴问道。
听闻她只饮了五杯,且用的最小的酒杯,酒水还是夏王的配方桃花醉,姜鉴微微有些惊讶,不曾想姬羌这般不胜酒力。于是吩咐云鹤,将醒酒汤煮上。
零露偷瞄几眼,暗地里向尚六珈嘀咕一句,“准备的真齐全。”
草芦里燃了三个火盆,新糊的窗将凛冽的寒风挡在外面,一室暖意。
炉上坐着水壶,壶中沸水咕咚咕咚冒着泡泡,桌案上摆着瓜果点心并一应茶具。
待绿衣率宫女将东西搬上来时发现,一件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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