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芙琴与殷婷晔看着白衡,但还是转过身,跟着尉长青。
白衡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鞋。
“我果然还是适合穿草鞋。”白衡脱下了履,走到了少女身边。
他的话,让尉长青等人停下了步伐,缓缓地回头。
“木主生发,或许我的气能弥合伤口也不一定。”
元气就像是水流一样往外淌,刀割的皮外伤虽然没有恢复,但也止住了血液流动。
“或许,我不如你们聪明。”体内元气几乎挥霍一空,他缓慢回头对上了尉长青的目光。
“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白衡指着中庭上的炼气士们。
“只是你们聪明,即便每个人都知道杀人凶手是尉长青,可却没人去指出,去阻拦,你们聪明的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无视,甚至选择了帮忙抹去证据。”
白衡还是想起了那夜中宴会,他出门时的那一声凄厉喊声,有人就死在了他的身边,别人抹去了证据。
雉生一动手就被发现,白衡不信尉长青动手时没人发现。
可等到他到时,只剩下了尸体。
所有夜巡的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从未曾正经地去巡查过,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
巡逻也无用。
“炼气士如此,镇守如此!”
白衡看着尚未离开的荆童。
莫飞已经提着剑离开了,只剩下荆童一人在此处。
但就算再此处的荆童,也只是选择了旁观。
“连城隍也是如此,它早就发现是你了,但他没有办法,或者不想有办法,所以它去了肤施。去求个办法,但它应该求不来办法,因为肤施的城隍也在畏惧。”
畏惧什么呢?
权势!
炼气士们下了山,也和人们一样畏惧权势。
镇守入了城,也和官吏们一样,畏惧权势。
城隍也畏惧权势。
城隍因人而生,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民众的祭祀,而那些拥有权势的人可以凭一言之力断去人们的祭祀。
县令不畏权势,派人强抓尉长青,所以县衙中所有人都死了,关于尉长青的一切案卷卷宗也被付之一炬。
白衡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聪明人,在场的人们都是聪明人,但他们畏惧,不畏惧的人已经成了县衙里的一具干尸,不入轮回了。
在另一种程度上,可以把畏惧变成聪明。
白衡相信,雉生在放下白衡时就已知道了答案。
“我不够聪明,所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害怕。”
炼气士的力量远超过人间一郡尉。他们在害怕什么?
白衡看向延年,后者朝白衡摇摇头,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我们曾在凡人身上失败过,也曾被凡人击溃过……”
这算是密辛吗?
“白衡,来日方长,不如……”
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心里说不出滋味来。
“聪明点不好吗?白兄,我们该走了,再无理取闹的话……”他的话尚未说完,但阳老已提着剑出来了。
“这把剑是我的!”白衡看着阳老手里的剑。
这青铜剑看起来无比晃眼,连血也不曾沾染半寸。
“这把剑,不应该割开她们的脖子,而应该落在你的脖子上。”白衡先指着躺在地上无力动作的少女,又指了指武昌热的脖子。
“你能吗?你敢吗?”尉长青身上元气滚动,修为强悍无比。
“白衡,别因为这些人而误了前途。”
这是那些炼气士们说的话。
“白衡,等待时机吧!”
这是延年,芙琴说的话。
前途,时机,这些话听起来多么刺耳。
白衡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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