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如今成了太平公主府里的常客,十个休沐日里,有五六次会被接过来聚聚,薛崇秀渐渐变得开朗的样子就是太平公主两口子积极的催化剂。
便是在深宫里的武太后也听到消息,把太平公主召进宫问话。太平公主自忖片刻,带上薛崇秀便进宫去。
去到宫里,也不经人通传便进去,坐榻上武氏正俯首看书,旁边跪坐着的上官婉儿立即起身行礼:“婉儿见过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摆摆手:“上官才人不用多礼,我是来见母亲的。”
武氏见太平公主闯进来也不恼,只是微微责备了一句:“怎地这么没规矩?我这里无人还好,若是在接见外臣,你这么闯进来成何体统!”
太平公主吐吐舌头,牵着薛崇秀过去,笑道:“是女儿错了,这不是数年未见母亲,心里想得慌吗?还请母亲原谅女儿思母心切,下回不敢了!”
武氏奇道:“前几日才召你进宫说过话,怎么就数年不见了?”
太平公主笑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数日积累下来岂不就是好几年吗?”
说着,自己觉得有趣还笑了出来。武氏被她逗得开怀,笑骂道:“这是什么话?诗是这般解的吗?”
太平公主笑道:“跟张六郎学的,那小子说话十分有趣呢。”
武氏心头一动,笑问:“张六郎可是张梁客的侄儿,那个叫昌宗的?那确实是个机灵的小子。”
“便是他。”
太平公主兴致勃勃的道:“三月三时他与家人走散,被我府上的婢女春晓捡回府,我听说他便是写咏雪诗的那个小子,便起意见见,也不知哪里投了孩子们的缘,秀儿的病情竟因与他常来往渐渐有了起色,如今在家中已能与绍郎好好说话,较之以往,大为改观。”
“是吗?难道那小子还是个小福星不成?”
武氏顿感惊奇。当日在宫中,武三思行事莽撞吓到薛崇秀,孩子回去当晚就发起高烧,她连夜派了御医去诊治也无用,近乎药石无效,后来更变得呆呆傻傻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孩子虽是个小娘,但自幼便与旁的孩子不同,聪慧异常,加之又是爱女太平的长女,武氏心中对她还是有几分喜爱的。因受到惊吓而变呆傻的时候,她还暗地里道了一声可惜,如今竟然渐渐好转了,倒也是一桩好消息。
武氏心里这么想着,特意放柔面上的表情,朝薛崇秀招招手:“秀儿可还认得我?”
被太平公主牵着的薛崇秀行了一礼,道:“秀儿拜见外祖母,许久不见外祖母可好安好?秀儿不孝,竟隔了这许多日才来请安,请外祖母责罚。”
武氏脸上难得的露出欢喜之色,笑道:“竟是大好了!?好,好,秀儿莫要自责,外祖母知道你生病了,所以才没来请安,外祖母不会责怪你,只会心疼你,来,过来让我抱抱。”
说着,朝薛崇秀招手,薛崇秀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步伐稳稳的走过去,直接投入武太后怀里,相比起其他皇孙对武氏的惧怕,芯子是nrn的薛崇秀历来都是落落大方,安然自处。
这等行事反倒得了武氏青眼,也或许是因为太平公主被爱屋及乌,武氏一直对她极为疼爱,只是,这个疼爱还是比不上武氏宗族的利益,她被武三思吓坏了,武氏也不过是嘴上斥责两句,实际一点责罚没有。
薛崇秀很清醒,她曾与张昌宗说过此事,张昌宗还劝她,让她多卖卖萌,争取萌允未来的女皇帝、她的好外祖母,给她爹娘多争取好印象。只是,连亲儿子、亲孙子都能下狠手连杀十数人的武氏是那般容易讨好的?
薛崇秀觉得不可能,也不想落下刻意讨好的印象给她爹娘丢份,便干脆的依着本心行事。武氏自然不知道怀里这小姑娘心里转过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笑问道:“你娘说你的病是因为张六郎好的?”
许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薛崇秀心下暗自猜度,嘴上天真的答道:“六郎哥哥好看,秀儿见了他便安心,六郎哥哥一来,吓人的大魔王便跑了,秀儿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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