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孤儿院 (2-1)

那个时候就算城里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的，乡下更是接触不到，茶余饭后也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项目，但陈天却也不枯燥，因为爷爷会在夏天的院子里拿着蒲扇给他讲故事，讲那些鬼神的故事。

陈天清楚记得，爷爷讲到炎帝时言语里会透出不甘，讲到蚩尤时脸上会露出不平，历史往往是胜利一方书写的，所谓成王败寇，失败者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任由其编写，只有见证者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屋内的空气安安静静的，略微有点压抑，蓝羽她不会睡着了吧。

陈天试着开口：“师父，你睡了么？”

“还没，”蓝羽轻轻地说。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蓝羽主动开口：“陈天，今天谢谢你。”

陈天松了一口气：“嗨，这个事情啊，不用谢，电话打不通，我就去看看，那个……”

蓝羽打断陈天，缓缓地说：“她不是我亲奶奶，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孤儿院。我从小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听孤儿院的妈妈说我被捡到的时候嘴唇是紫的，医生诊断先天性心脏病，我可能是因为这个被遗弃的吧……”

陈天静静的听着，他不想打断蓝羽的回忆，他知道这个时候蓝羽她应该很难过，多说说话是好的，能排毒。

“一般情况下在孤儿院里的孩子如果到12岁还没有人愿意领养的话，多半就不会有人要了，大家都希望能领养一个健康的年龄小的，而我就这么一直呆在孤儿院直到16岁生日那天晚上，我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而等待我的并不是院长妈妈，那是一个穿着西服的谢顶男人，问了我几句话，然后把手伸到了我的腿上。”

蓝羽停顿了下来，她深陷回忆，回忆着那不堪的往事，那个男人的脸，惺惺作态的问候，深深地烙印在蓝羽的脑海中，从来不曾忘记。

过了好一会儿，陈天以为她可能不想说下去了，蓝羽有缓缓开口：“我跑出办公室，来到宿舍钻进了杯子里，那个时候害怕极了，怎么也睡不着。我在床上不停的发抖，无意中听到了保育员的谈话，他们说我一直没有人领养除了身体的关系，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孤儿院背后资方有个老板看上我了，而我在院长办公室见到的男人就是那个资方，我明天就会被送走，送到那个老男人身边。”

“第二天果然有人来接我了，但不是那个男人的手下，而是我老祖宗。”

“是那个老太婆救了你？”陈天忍不住问道。

“是，她救了我，”蓝羽异常平静。

陈天不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那个老太婆城府这么深，怎么会善良到去孤儿院领养孩子，领来要干什么？给她养老送终么？她又死不了，送什么终。

“我曾问过老祖宗，为什么要救我，她说，一切都是我的命，我生来就有甩不掉的使命。”蓝羽说的云淡风轻：“于是我便住进了那幢老房子，和她住到了一起。”

“那个老太婆平时没欺负你吧？”陈天问道。

蓝羽噗嗤一声笑了：“没有，老祖宗平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她脾气有点怪，常常对着供香自言自语，还叮嘱我阁楼上的房间不要靠近，”

“这都不重要，是她给了我这个没人要的孤儿一个住的地方，她出钱供我读大学，没有她就没有我蓝羽的今天，我打心眼儿里感激她。”蓝羽说的有些激动，很快情绪稳定下来，话锋一转：“陈天，如果有一天老祖宗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我的命是她的。”

陈天能理解，就像一个人在黑暗即将堕落的时刻，即便有坨翔出来救了他，这个人如果有良心后半生也会供起这坨翔吧。

陈天想知道一个答案：“所以就算他做了错事，你也依旧会帮她？”

“赏尽天良的事情我不会做，但我不会背叛老祖宗的，”蓝羽十分坚定。

听她这么说，陈天沉默了，这相当于听了一个好消息，紧接着又有一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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