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恃武技甚高,却连这个男子是何时进入屋内的都不知道。
这很奇怪,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男子的武技又增进了?
不过他很沉稳,铸铁一般的沉稳,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也许在朝廷里,他能当个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将军。
沐禅的脸上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随着他嘴角的颤动而上下起伏:“我没有找到上官一蝶,她只留下了一个儿子,柳慕花。不过你不必去找柳慕花,他也许会主动来找你。”
沐禅说得凿凿,语气也略微坚定,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轻易否定自己的人,这点段栖枫很清楚。
段栖枫冷冷道:“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沐禅没好气地道:“我也不知,只是一种直觉。”
好像多说这一句话,便会浪费他许多心力。
段栖枫道:“你辛苦了,去账房领银子吧。”
沐禅缓缓走到门口,突然一回头:“段栖枫,你最好在屋里养条狗。”
“为什么?”
“至少狗的叫声可以提醒你屋子里还有旁人。”
“多谢提醒,不过被喂过肉包的狗有时候是不忠诚的。”
沐禅一愣,面色凝重,大步迈了出去。
***
柳慕花选择在一个月圆星稀的夜晚进入段府。
他很享受被月光淡照的感觉。
在他看来,鱼星卜卦里的“断”字,大概率指的就是这儿。
他纵身越过嵌有琉璃瓦片的院墙,像一枚枯叶一般轻飘飘地落在甬道上。
段府内一片宁寂,只有西厢房亮着柔和的灯光。
他缓缓地走过去,只听屋内一男子喃喃道:“柳慕花?蝶儿,难道你与那柳断夕早已有了儿子?”
柳慕花一怔,难道这男子在说自己?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窗外呢?
只听那男子又道:“蝶儿,整整二十年了,你躲了我二十年,你现在在何方?我是否还有补偿你的机会呢?”
忽然,屋内灯熄,“吱呀”一声,男子轻推房门,走了出来。
男子望着柳慕花,像望着自己的影子,冷冷道:“你是谁?来我府上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这么多看府护院的家丁,一个也没发觉这青衣男子的到来,看来此人功力不弱。
不过他没等对方回答,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是来找我的?”
有点自问自答。
柳慕花斜斜地望着院里的鱼缸,好像那儿更能引起他的兴趣:“我找段栖枫!”
不过他又马上接了一句:“是你吧!”
同样有些自问自答。
男子一愣,思索了良久:“是的。不过来找我的人很多,而且都是白天从正门进入。”
柳慕花轻哼一声,道:“看来你在花芜城的影响力还可以,不过像你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竟然也做了一些腌臜的事情!”
段栖枫提高了声调:“什么事情?”
柳慕花冷冷道:“我也不知,不过鱼星的卜卦向来不会出错的。”
段栖枫笑道:“那个巫医的话你也相信,他只是利用了人们求事心切的心理来赚几两银子糊口罢了。”
柳慕花正待深问,忽然,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男子出现在院中。
他好像是由月光幻化成的一般,刹那间就现在你的眼前,没有一丝声息。
白衣男子面上罩着一个狰狞的傩戏面具,在淡淡的月色下,更显得凄厉无比。
柳、段二人瞬间无语,这个白衣人已充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段栖枫苦笑道:“看来我真得养条狗了。”
“段栖枫,你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再活下去也是浪费。”白衣男子的声音嘶哑而干瘪,好像噙了半口黄沙一般。
段栖枫肃然道:“立巫,你每隔十年就来叨扰我一次,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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