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时分,怀来城的一名夜不收带来了惊天噩耗。
直到昨日半夜十分,并无明军赶到怀来城下。
这也就意味着,陛下并未逃脱……
哪怕是早有准备,王佐也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泪眼磅礴。
所以人沉默不语。
邝埜绝望的闭了闭眼睛:“此事,速速报与京师,不可耽误了。
还有之前陛下的旨意,也不可耽误了。
诸君,莫要辜负的陛下啊。”
十王府。
监国朱祁钰在贴身太监成安的搀扶下,出了王府,坐上一顶四人黄盖小轿,朝着宫里赶去上朝监国。
黄盖代表着身份,是祖宗规定的,只有小轿,才是他朱祁钰自己能做的了主的。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主的事。
到了宫门口,朱祁钰从轿中下来,步行入宫。
车马入宫,这是天子的特权恩典。
他现在只是一个监国,而不是皇帝。
更何况这个监国之所以落在他身上,完全是因为他那皇帝长兄为了御驾亲征而将自己抓来安抚人心而已。
想想自己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朱祁钰坐在一个四方凳上,这个四方凳很小
和那张宽阔的龙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如同他和那位皇兄一般。
群臣在殿外候着正等待着上朝,皇太后在帘子后面,金色的龙椅之上空空如也。
礼监掌印太监金英上前,躬身在朱祁钰面前小声说着什么。
朱祁钰根本就没听清说些什么,只是麻木点头。
他这位监国殿下在奉天殿里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点头。
朝臣和宫里似乎并不在意他这位监国的意见,也没人会来询问他。
也没人来讨好这位监国陛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位监国只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等他日陛下一回来,郕王还是那个不理朝政的亲王罢了。
上完朝以后,他只需坐在文华殿发呆,没有案牍劳形的压力。
因为所有的奏章早早经过内阁和司礼监的票拟,他要做的,只需代替他皇兄用朱笔画个圈就大功告成。
即便是有争议,决裁的也是那位圣母太后娘娘,所有人只会在最后礼节性的询问一下他这个监国的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
微笑点头。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在轻松的监国了,上朝只需点头,奏章只需画圈。
朱祁钰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欲望,或者说,不敢。
没有被权力架空成为傀儡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权力从来不属于他。
朱祁钰有时自嘲,若不是自己那位大侄子实在是年纪太小,恐怕这监国也轮不到他来做。
不过这样的伙计,自己那位大侄子好像也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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