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子在车站前停下,“我在二年班,教室的位置在二楼。”
“好。”
两人与她道别,进入车站。
电车摇晃着过了两站,一路无话,宗谷与朝雾铃在近湖站下了车。
走出没什么人的车站,宗谷几步下了台阶,一回头发现朝雾铃还站在原地。
“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走回去,“怎么了?”
“疼。”
宗谷蹲下身来,稍微检查了一下。
“哪只脚?”
左边的脚动了动。
他让她坐下,然后脱掉左脚的鞋与短袜,前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伤口或者红肿的地方。
“哪里?”
她随手指了个地方。
宗谷轻按,“疼吗?”
她神情不变,“疼。”
替她穿上鞋袜,宗谷转身蹲了下来。
她趴到背上,抱住他的脖子。
路上没什么人,一轮弯月在云间时隐时现。不远处的便利店生意冷清,柜台里店员打了个呵欠。
上一次背她是什么时候了?
宗谷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倒是想到很久以前,她将七八岁的自己背回儿童福利院的记忆。
是因为什么来着打架吗,还是丢了东西?
太久了,已经记不清楚。
他走得不快,月光洒在路灯未能照亮的地方,照得水泥路面既白且冷。
“铃对京子说了什么吗?”
她没有开口,只是搂着他脖子的胳膊动了两下。
“我也被拒绝了。”
宗谷望着前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伊邪那美大人早就摆脱了。”
朝雾铃应了一声。
少女轻巧,跟他不久前才背过的小学生差不多。
他将她往上托了托。
“伊邪那美大人没有考虑过,干脆将近畿地方所有的神社或者寺庙屠干净之类的吗。”
朝雾铃:“最初的仪式,是阿伊努人七个月一度的祭典。”
“是吗。”
看来伊邪那美已经做过了类似的尝试,而结果是近畿一带的宗教机构继承了神明的意志,仪式的频率则由七个月缩短到了每天。
“真是无情。”宗谷说得平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朝雾铃什么也没表示。
离车站越远,路上越冷清。
这里是琵琶湖畔的乡下地方,夜生活不在路上,在路边的居酒屋里。
小巷里的昏黄路灯,让下午泛起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黄昏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宗谷盯着路灯中间最明亮的那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他探出窗口、望向落日的那一刻。
“在我第一次见到老师发病之前,铃曾经想拦住我。”
这只是两年前的事情,彼此都记得很清楚。
“嗯。”
“在那之前,铃是在为什么事情焦虑或者说生气?”
“”
她望着他的侧脸,“不记得了。”
“是吗。”
宗谷没有再问下去。她不想开口的话,说什么也没用。
他忽然很好奇:这一千两百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吗?
“在来到儿童福利院之前,铃和伊邪那美大人在做什么?”
“旅行。”
“旅行?”
“每一百年,老师都会离开日本,去世界各地旅行。”
宗谷偏了偏脑袋,“铃也跟着一起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嗯。”
他又望向前面,“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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