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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如期而至。
大学旁边一家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高端大气上档次。反正是凑份子钱,由班委牵头,落到单个人头上,还能消费得起。
几个左右逢源的活跃分子,早早拿出主人的派头,站在门口和迎宾一起,招呼寒暄,迎来送往。
那些自认在同学中高人一等、鹤立鸡群的佼佼者,照例是拿捏着时间,姗姗来迟,以便享受众人景仰。
林小西和杨玉清也是来迟的那一拨。当然,她们不是有意想找压轴的感觉和派头。林玉清临时起意,打退堂鼓,林小西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无所谓,两个人的份子钱她早交了,也无所谓。杨玉清不想去,便不去。可偏偏林小西依她不去,她又闹着还是去吧。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像个选择困难症一样地坐立不安。
“你心里很不安,很难决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是吗?”林小西看她把自己折磨得苦不堪言,从贴身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麻布包,仅有瓶盖大小,又从里面掏出一块一元钱的硬币。
杨玉清呆呆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抛个硬币决定吧。”林小西淡然地说。
“相信上天的安排,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样最简单。我自己真有什么难以选择的事,也会这么做。”看杨玉清惊诧在那里,林小西解释几句。她知道这在很多人看来,是老土又可笑的办法,但对她自己,反而是最实用有效的。
“字是去,花是不去。”杨玉清默默念叨着,手心冒汗,硬币在手里摇晃了很久,在抛向空中的那一刻,已经足够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难怪林小西会一直用这个办法。因为,在硬币抛向空中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内心说“字”。
两个人开着林小西的飞度,出发。
她们到时,有一辆车也刚好到了,是一辆闪闪发光的大奔。站在门口的同学们蜂涌而至,冲到那辆大奔的车门,热情洋溢地招呼,眼睛和嘴巴都笑得裂开到极限,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林小西和杨玉清旁若无人地停好车,直奔宴会厅。那热闹的人群对她们视而不见,她们对那热闹的人群亦如此。
哪怕是像她们俩这样关门闭户、鲜少社交的,也对那被热闹包围的主人略知一二,有所耳闻。
那是校花景秀和他老公钱程。当然,从景秀嘴里说的是“先生”,不会用“老公”这样低俗、小老百姓的称谓。而在他先生嘴里,景秀是“夫人”,透着名贵、奢华,是受人景仰的。
同学圈,混得最风生水起的,恐怕就是他们了。景秀在大学时,还是临花照水的娇弱样,在男生们的众星捧月中,看见蟑螂一定会花容失色,坐个凳子一定要垫块手帕纸,极其公主范、贵族范。不曾想,一毕了业,开始“花木兰”范了,并走起了仕途。最初和许多心理学专业的同学一样,去一所中学当了心理老师。随后,研究成果接二连三,学术论文动不动上核心。不过几年时间,已经从普通老师爬到校长的位置,并且成立了名师工作室,一时在教育界,成了最年轻的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风光无限。
老公钱程,在大型企业做高管,虽然离豪商巨贾还有些距离,在这座城市,却足以站在食物链上端了。
夫妻俩倒真应了他们的名字:钱程景秀,前程似锦。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风光的领奖台,高端研讨会,甚至生活栏目的伉俪情深之类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都会有他们的身影。所以,同学们的蜂涌围堵也就不稀奇了。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有名还有钱,即富且贵的上流社会人士,大家都想巴结一下。
从不参加同学会的,这次陡然来,似乎和大家都有了许多距离和生疏。林小西本来就不善交际,在公众场合,默立一旁,既不会无话找话地拉家常,也不会皮笑肉不笑地客套。本来杨玉清还好一些,至少这种都是熟人的同学会,是能应付自如的。只是,今天,也沉默着,两眼呆滞,面无表情。林小西的沉默,是一贯孤傲的带点无趣和不屑,而杨玉清的沉默,有点像是被停止操纵的木偶,呆板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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