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修行者,周公子也是修行者,想来当知,修行者在入定之时,耳目之灵敏,甚至要超越寻常,若那陆某人会在晚上入定修行的话某不惧别个,只怕提前惊扰了他,届时万一他吵嚷起来,却是不妙。他家须是做公的门户,他那老爹虽武艺上稀松平常得很,却到底老于刑讼,一旦惊醒了他”
他还没说完,周显文已经笑了起来。
“此时请娄兄尽管放心!”
他笑着解释道:“那陆某人是我熟知的,他平日里便极是憨笨,为人又懒惰,性嗜睡,刚入书院那时候,书院里为远途不便者提供客宿,他当时才十二岁,每日走来回家,到底难支,便曾在书院里住过两年,一到晚上,众弟子们或探讨学问,或默默用功,再不然出去做戏玩耍,都是有的,独独他,总是最早睡,且一旦睡下便是打雷也难叫醒的,此事在书院里,早成笑谈!”
说到这里,他又笑:“你道如今,他因五年就学,却未能积一小功,而被勒令退学,归家之后,还会夜里发奋?”
那汉子闻言点头,“若五年未能积一小功,倒的确是天赋太差了,如此说来,倒也不足为虑了。某毕竟也是点亮了两处星宫之人!”
“正是如此!一旦翻入庭院,开了他门,杀了便走,谁人能知?”
“不过,某还是把那迷魂香带上吧,更稳妥些。”
“亦可。”
“今夜必然又是个暗夜,正是杀人好时候!”
“善!那便是今晚了!”
彼此又商议一阵,周显文悄悄出了门,装作出恭刚回的样子,重又入了席,与众同窗谈笑起来,竟无人察觉他中间出去多时。
但谈话中间,他的眼睛已经前所未有地亮了起来。
“庶子竟敢辱我,我誓杀汝!”
“想杀它,难着呢!”
同样是中午,陆洵也正在吃酒。
却是他到蔡家练过功之后,思量那郑飞的第二巡检司就在不远,便顺路拐过来,却巧那巡检司内众人都在,一时间郑飞非要做个东道,陆洵略推让几句,便也不再客气,拉着裴易一起坐下,那郑飞命人去到酒肆里叫了一桌好酒菜来,就在这巡检司的衙门之内,众人便推杯换盏起来。
于陆洵而言,这自然是交好的一个表态,于郑飞而言,也是大喜。
这一顿酒席,便越吃越是热闹。
巡检司这帮人,都是整日里同各种妖怪打交道的,听他们说起那捉妖杀妖的事情来,直若听评书一般,可比看电视剧还有意思多了。
“那女妖生得,那叫一个好看,便俺明知道她是妖怪,都不由心动了十分,便咱们小蔡,怕也比她不得,更迷人处,在她那眼神儿,只叫她看你一眼,便能勾了你的魂魄哎呀,当时俺这心哪”
裴易明显是被这描述勾动,很快追问。
“又能如何?俺们公事在身,该杀的也绝对心软不得!况且,你等不知,那妖怪看着温柔,真要你心软了,她要杀你时,却是不会心软的!去年俺们这里大廖,就是一时心软”
他这么一说,酒席上的气氛登时为之一沉。
片刻后,郑飞也叹了口气,对陆洵笑着解释道:“陆先生见谅,俺们这里的这些人,都是明知登仙无望,故而不得不寻个生计,这才为朝廷卖命来了,只是那些妖怪实在难缠,谁家兄弟的命不是命?虽则都是个人情愿,却到底是兄弟们情深,一旦提起,实在是”
陆洵也陪着叹了口气。
在过去,虽然也是没少听了各种版本的民间传说,但是对于巡检司衙门,却是知之甚少,现在看来,这里虽然是朝廷用以对抗各类妖族渗入的前线,估计发银子发东西,都是很舍得的,却也实在是个危险的工作。
幸而大家很快就又聊起旁的事情来,这件事情便被支开了,酒席上重又恢复了热闹。
抽个空闲,陆洵问身边的郑飞,“郑老总,他们说的那小蔡,可就是那日给了在下一颗药丸的那位”
郑飞凑过来,也低声回答:“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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