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的兵营里头,司马珲的帅府之中。
大隋皇帝慕容炎的旨令下到。
这已是杨广在短短的四日内,第三次给司马展下旨了。
旨意的内容与前便第二道一样,唯是在措辞上有所变化,比第二道令旨更加严厉。
旨令的大概内容是:
“伍云涌、李渊两方叛逆进入关中,攻城略地,国都大危!司马珲深受朝廷信重,今引国家精锐按兵不动,坐视伍云涌、李渊四处为祸,不思阻截、歼灭,是何居心!?”
看完这道令旨,司马珲恭敬地把令旨放到案上,揉了揉额头,望向帐外的天空,叹了口气。
“阿耶”
司马珲身旁,一个二十出头,双目有神,鼻梁挺直,个头高大的青年欲言又止。
他叫司马卫,是司马珲的三子。
帐中没有外人,只有他父子两个。司马卫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阿耶,前日不是已有上书送到洛阳了么?非是不出兵,而是没法出兵啊。
伍云涌、李渊麾下皆精兵劲卒,猛将谋士更是远胜与我等,分兵出场,胜了还好,若是败了,没有援军,驻守大兴的禁军只会越打越少,最后怕是连大兴城都守不住
这些东西,简单明白,圣人和朝中诸公怎么就看不懂么?”
司马珲又一次地叹了口气,说道:“三郎,不是他们看不懂,是圣人”
身为饱受忠君教育数十年,司马珲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对于杨广的坏话根本说不出口。
不过若不是因为他的绝对愚忠,他也不会被授予大兴城留守元帅这个重要的职务。
司马卫生气地说道:“先帝在世之日,圣人在伐灭伪陈时便肆意妄为,如今却是越发变本加”
“住口!”司马珲厉喝一声,打断了自家儿子的话语:“圣人行事,岂是你我这些臣子能妄议的!”
其实司马珲内心也清楚,杨广并不是一个明君,心道:“三郎说得不错,圣人种种行事,荒唐无忌。可而今我大隋烽烟四起,风雨飘摇,正该上下齐心。
更不应该君臣之间,相互猜忌...”
思绪到这,他忽然一顿,一颗心直直往下坠:“可圣人这几道旨意,又何尝不是猜忌于我?
呵,是何居心是何居心?想我司马家为大隋世代效忠,多少亲族战死沙场,我能有何居心!?
罢了罢了,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又能如何呢?”
“唉...”司马珲叹了第三次气,扶住案几,站起身来,视线掠过远处高大厚实的城墙,看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耶...”
立於司马珲身侧的司马卫低问一声,还未说话,司马珲回转过身,说道:“传令大兴城中诸军,留六千人守城,余者三日后从我北上,击灭李渊!”
司马卫大惊,焦急地说道:“阿耶,大兴天下雄城,区区六千人如何能守得住?且李渊、伍逆屡次三番想用计调我军出城,我们怎么能弃坚城之利不守,而去如叛军之愿?”
司马珲说道:“四天之内,三道令旨,足可见圣人心意之坚。三郎,我等身为人臣,主上的旨令不可违啊!”
司马卫劝说道:“阿耶,不如再上书一次?将我们的难处再说一次,试试看能否改变圣人的心意?真要出城,胜算不高啊!”
司马珲默然了片刻,说道:“再上书的话,只怕圣人的下一道令旨,就是要夺我的兵权了。”
司马卫心中愤慨,临阵换帅,兵家大忌,如此荒唐的事,圣人怎么就不明白?
他忽然也想和他父亲一样叹气,杨广连比这更荒唐的事情都办了不少,临阵换帅的事情,他又怎么做不出来?
司马珲看着司马卫认真道,“三郎,伍云涌和李渊都是知兵善用之人,其帐下谋臣悍将众多,士卒敢战骁勇,我此次北击李渊,胜败难料。
大兴城诸将,我都信不过,所以大兴城需要你来撑起...”
“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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