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仙若渴 (3-2)

朱玉恒感觉右手上传来一股湿润的温热，侧头一看，朱玉清已经眼眶红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如果是平时他定要不耐烦地敲自己这个爱哭鬼妹妹几下，但现在，别说是妹妹了，就连他自己也紧张得快哭了，他也是后悔不迭，偏偏在这个场合卖弄自己知道得多，其实他也不过是之前东一耳朵，西一耳朵胡乱听来的罢了！这下完了，害了妹妹，可如何是好！

“请仙人恕罪！”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妇双双跪下，磕头如捣蒜，在灰白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砰”震入心头的响动。那是扶风镇的镇长夫妇，也是朱玉恒和朱玉清的父母。其他人见此，也赶紧纷纷跪下请罪，小孩儿们见大人们都跪下了，也都哗啦啦地学着跪下磕头，当然，他们可不会像大人们那么“笨”，把头磕到地上，只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弯腰点头罢了。

朱玉恒望望站在朱玉清旁边的另一个小姑娘，她今天梳着跟朱玉清一样的分挂髻，别着鹅黄色的堆纱花，一袭白底衬浅绿碎花的交领绸裙，衣襟和袖口也镶着草绿色的边儿。

真好看！朱玉恒忍不住心里暗叹，就是衣裙针脚粗了些，看来玉清这家伙学女红一点儿也不用心！这裙子是妹妹朱玉清送给她的生辰贺礼，他当然知道，他想到自己还没告诉她买这衣裙料子的钱是自己出的呢，有种亏大发了的感觉！又想到娘亲以前说过等他长大要去她家提亲给自己做媳妇儿的话，忍不住狠狠地将她的脸又盯了几眼。

那张原本俏丽的脸蛋儿此时却一副怔愣的样子，傻了般直视着最前方的青衣仙人，圆圆的眼珠像夏日清晨里沾了雾气的两颗小葡萄，一动不动，像在闪烁着什么，又像是很茫然的样子。

她居然又走神儿了！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她没发现吗？朱玉恒腹诽，不就是见个仙人吗？至于吗？就算这个仙人年轻点儿，长得好看点儿又怎么样！真是见不得世面！

朱玉恒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很有一种身为丈夫马上要奔赴战场，妻子却在和别人眉来眼去的憋屈感！

哼！一股直愣愣的不忿与勇气突突地冲上了朱玉恒的天灵盖，原本打算跪地请求仙人原谅，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妹妹接受惩罚的朱玉恒，长袖一甩，抱拳弯腰，用平常回答先生提问时的宏亮嗓音，对着高台上的青衣仙人道：“是小子无礼，先前胡言乱语才惹来舍妹唐突，望仙人见谅！尝闻仙人神通广大，有上天入地、移山倒海之能，又有造福苍生之志，想必心宽似海，定不会与我等区区稚子为难！”

言罢，朱玉恒直视着书案后的青衣仙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一直沉默着的青衣仙人神色微动，“心宽似海？造福苍生？”青衣仙人的语气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让扶风镇的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镇长大人一急，顾不得去抹头上的冷汗，连忙站起来快跑几步去扯自己这不懂事的儿子，大声呵斥道：“臭小子，这里哪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儿！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嗯？朱玉恒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条凳，才想起来，他们三个为了能看清楚仙人，搬了根条凳来垫脚，之前人挤人并未觉得显眼，现在大人小孩儿跪了一地，就他们三个还站在条凳上，刚才对仙人说话时也站在这上面，的确很是无礼！可现在他父亲这么一扯，他双脚下意识地朝后一蹬，条凳顿时失了平衡，眼看几人晃悠着马上就要栽倒，却有一缕红光包裹住了他们三人，使他们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无聊。”青衣仙人将适才施法的右手轻轻放下，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放在嘴边。

“咳咳……”

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传来，令众人都有些疑惑，这位仙人今天已经咳嗽好几次了，难道仙人也会生病？青衣仙人的表情却不见丝毫变化，就在众人怔愣时，他又开口：“继续测试，下一位，咳咳……”这次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了，众人先后在试探中站起了身子，见仙人的确没有责怪，才渐渐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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