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用膳后未多久,黛玉带着雪雁便带着信来了,沈浈接过收起,几人刚坐下,门外传来沈牧的声音,沈浈起身走到门口,沈牧不敢看向屋内,低头面带愧色说道:“张彩那穷酸,老奴好话说尽,还是不愿前来,只说让二爷亲自去见他。”
沈浈哂笑摇摇头示意无事说道:“确是我唐突了,奇人素来不为高门折腰,胆敢如此拿大想来必有大才,张秀才如今在哪呢?”
沈牧回道:“那秀才在城北的听雨楼,方才还准备上台说书。”
沈浈点点头,转身给黛玉致歉,黛玉笑着摇摇头说道:“哥哥忙正事才是要紧,回来不妨给妹妹带几本话本。”
沈浈满口答应,离开时不忘让墨竹把前几天的写的诗拿给黛玉。
沈浈和沈牧带着众仆从过布市巷,经朝天门绕到听雨桥,听雨桥畔有座茶楼叫听雨楼,张彩长年在此茶楼听书说书,上台说书之时一回目收银八钱,因为城中消遣之地缺少,这听雨楼每日座无虚席。
沈浈几人来到听雨楼,在二楼茶座找了张桌子坐下,茶楼小厮问两位相公要什么茶是西湖龙井还是松萝茶?
沈浈道:“上壶西湖龙井。”
茶楼小厮便去安排烹了茶来沈浈和沈牧慢慢品茶,看那台上的张彩衣服恬静,眼目流利。
茶楼悄然无声,张彩正在说“发矫诏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沈浈听了一会,大为诧异,这张彩说的三英战吕布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大不相同,描写刻画,微入毫发,找截干净,并不唠叨,惟妙惟肖,当真大才。
沈浈不由赞道:“妙。”
沈浈声音稍重,张彩听到后,朝这边望了一眼,暂停说书,这张彩很有性格,他说书时若看到听客有交头接耳或者打哈欠的,他就闭嘴不说,要等众人屏息静坐、侧耳倾听他才会接着说。
沈浈遥向张彩作揖,表示歉意,张彩微微一笑,又开始说那三英战吕布,声音时轻时重,重时叱咤叫喊,汹汹崩屋,轻时吞吐抑扬,款款细语,刚好能让在座茶客听到,其疾徐轻重,把握极妙,沈浈、沈牧等人都听得入神。
半个时辰的“发矫诏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说下来,在座茶客竟无离席者,都听得痴痴如醉。
沈浈见那柳敬亭下楼去,便与沈牧跟上,拱手道:“张先生,在下沈浈。”
张彩不动声色道:“沈公子找张某有何见教?”
沈浈道:“请张先生到间壁酒楼小酌两杯,然后细谈如何?”
张彩见沈浈衣着华丽,彬彬有礼,不敢怠慢,道声叨扰,便随沈浈来到望仙楼边上的一家酒楼,摆上一壶苏州三白酒和六盘精洁菜肴。
张彩坐定,看着沈浈道:“不知沈公子寻找张某有何贵干?”
沈浈将“黄氏恶行录”给张彩看,不知为何,张彩看这罪状时额头青筋都绽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平复如常,抬头道:“张某明白沈公子的意思,沈公子是想让张某以此事编成说书宣扬黄氏之恶是吗?”
沈浈道:“有劳张先生,还要请张先生赴扬州说书,酬金任凭张先生定。”在扬州宣扬黄氏的丑事还是很有风险的,所以张彩沉吟了一下,问:“沈公子写得这些都属实否?”
沈浈道:“张先生可以问问扬州的人,这些事不难打听。”
张彩慨然道:“张某愿意效劳,张某最恨那欺男霸女的恶绅。”
张彩继续说道:“沈公子也别喊什么张先生,叫我圣叹就好。”
沈浈奇道:“圣叹兄,可有姓金的亲戚?”
张彩道:“沈公子如何得知,愚兄有个世代相交的叔父姓金,金叔父无出前日还和乃公商议要愚兄过继过去。”
沈浈暗道:“果然是金圣叹,也难怪方才听闻黄氏恶行就义愤填膺。”金圣叹批评明末官府苛政,同情被欺压的百姓,甚至主张官逼民反,吴县新任县令任维初为追收欠税,鞭打百姓,亏空常平仓的漕粮,金圣叹与一百多个士人到孔庙聚集,后被捕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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