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看过陈知忌生平的方平安知道,陈大儒是一位怎样的人。
为了大乾儒学文道,他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日思夜想的,不是高官厚禄,不是长生不死,只是如何才能给后世留下登高望远的阶梯。
他是一位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学识的大家。
为了教书育人,他舍弃了名,舍弃了利,舍弃了皇室赐予他的一切,甚至最后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为了让世人明白,何为忠,何为义,何为国家大孝。
他是一位将灵魂完全升华的鸿儒。
自从目睹了陈大儒的生平,他的音容笑貌,便时时浮现在方平安的记忆之中。
他生平里的每一句教导,都在激励方平安成为一个忠义仁孝之人。
他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明,指引曾经陷入深渊的方平安一路前行。
虽然方平安从未见过陈大儒,但他却愿意成为后者的最后一位学生。
所以,方平安对许慎的冷漠,既为策略,也是真情。
刑部地牢,死囚之房。
听到方平安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几句话,许慎脸上的愤恨陡然消散。
取而代之,是刻入灵魂的自责与内疚。
他许子重一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大乾,可唯独对不起的,正是陈大儒。
当年年轻气盛的他,被真金白银蒙住了眼,被高官厚禄遮掩了心。
做出了那般人神共愤,天地同弃的昏聩之举。
这也是他作为那时云鹿书院一流学子,如今却还停留在品修身境的原因。
他过不去良知的这道坎,又何谈修身。
这便是方平安的策略。
他用言语刺激许慎,要的就是让他为自己伸冤,为自己呐喊。
他那时的情绪越激动,自以为越清高,那么他此刻,便会越悔恨。
而只要他对陈大儒仍然心存愧疚,懊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面的事就都好办了。
方平安没有再挑衅许慎,只是远远地望着他。
现在看来,或许那日刑部大牢生出怨灵的真相,便是许慎回想起了当年种下的恶果。
过了半晌,一直怔怔出神,浑身微颤的许慎猛地抬起头来,直视方平安道: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方平安神色如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子重,你应该想到自己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我……”
许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自嘲冷笑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我,也只能以死来为老师谢罪了。”
“不,你错了。”
方平安走近牢房栅栏,郑重其事道:“除了死,你还能为陈大儒洗雪污名。”
闻言,许慎顿时皱起了眉头,三两步凑近栅栏,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方平安低语道:“我要你为陈大儒作证。”
听到这话,许慎摇了摇头,悲叹道:“我现在是死囚,我的话没人会相信。”
“我能救你出去。”
“那也不够。”
许慎先是一愣,随之又道:“光凭我,如何能为陈大儒平反。”
“你只是开始。”
方平安志在必得道:“然后便是陷害你的人。”
“陷害我的人?”
似乎想到什么的许慎一把抓住栅栏栏杆,“你是说陷害我的真凶,与逼死陈大儒的人有关?”
“没错。”
方平安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
现在告诉我,你愿意为陈大儒洗雪污名吗?”
看过许慎生平的方平安很清楚,许慎手里足以让人对他动杀心的隐秘,只有这么一个。
许慎愣愣地望了方平安许久,而后便是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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