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萧晋所判断的那样,郑云苓是一个极要强的姑娘,再加上不能说话,所以自尊心就变得非常敏感。
今天她上山采药,下山后忽然有点尿急,想着村里也没什么男人,于是便在竹林里解决了,谁成想居然那么倒霉就被人给看到了。
一想起萧晋那双明亮亮的大眼睛,郑云苓心里就又羞又气,虽然她梳着妇人的发式,但却是除了父亲之外连男人手都没摸过的,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完全看光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原本,她对萧晋的印象还不错,长得帅,有文化,肯来山里支教,刚到两天就为村里找到了财路,心地善良又非常的有本事,可她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是个坏坯子。
另外,他居然还给玉香姐把脉,难道他还懂医术?笑话,瞧他一只手把脉,一只手在玉香姐后腰上乱摸的架势,就知道是个坏到流油的臭流氓。
郑云苓越想越气,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萧晋推开,挡在梁玉香面前,双眼中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晋愣了愣,随即便释然了,看了人家屁股,人家发火也是情理之中。
淡淡一笑,他拿出带来的药粉递过去,说:“云苓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这瓶药是我家祖传的方子,对外伤有奇效,送给你,算是我的一份歉意吧!”
郑云苓没想到他竟然是来道歉的,顿时就有些羞赧,不过又想起他对药的介绍,眼中就露出了疑惑之色,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萧晋看懂了,从兜里又掏出那块蓝布条,道:“这个应该是你衣服上的吧?!我见挂它的树枝上还有一点血迹,所以就猜想你可能受了伤。”
听完他的解释,郑云苓心中就再也没了疑虑,同时也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了些许难堪。
在竹林撒尿被发现的时候,梁二丫也在,这就足以说明萧晋是无意间才看到的,虽然眼神很讨厌,但男人嘛!都这样,村里最老实巴交的梁二狗,不也偷看过玉香姐洗澡么?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郑云苓越想就越尴尬,以至于连跟萧晋对视的勇气都没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不接药瓶,萧晋塞给她不是,收回去也不是,直愣愣的杵在那儿,刚要再开口,就听梁玉香带着惊讶的口气道:“萧老师,你、你真的也是大夫?”
“我并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所以严格来讲,不是。”萧晋说,“不过,我确实从小就跟爷爷学习中医,也算知道不少。”
梁玉香压根儿就不知道行医资格证是个什么东西,山里人看病,一般都是大病进城,小病诊所,只要大夫能看好病就行,谁管你有没有啥资格证?
“那那你看出姐得了啥病没?”她又问道。
萧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郑云苓一眼,见她眼中也有好奇,这才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玉香姐去年应该发生过对身体元气损伤极大的事情,之后又疏于保养,以至于落下了病根,气血两虚,天气稍有变化就浑身乏力,失眠盗汗,感冒发烧更是寻常。”
郑云苓听着听着,眼睛就慢慢睁大了,里面满满都是惊奇。她是知道梁玉香去年出过事,才根据现在的症状得出的结论,而萧晋却只是把了不到两分钟的脉,不但症状说的准确无比,分析的病因竟然也丝毫不差。
而梁玉香则是因为想起了去年流产的事情,勾起了伤心事,一时倒忘了惊讶。
“另外”萧晋又略带歉意的看了郑云苓一眼,从梁玉香手里拿过药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这里面都是补药,对症确实对症,但玉香姐现在脾胃有些湿热,消化不佳,再加上气血亏虚严重,正应了虚不受补这四个字,一味的大补反倒有可能加重病情。
所以,我建议把里面的党参换成健脾的茯苓,再配以半夏和陈皮,应该会好一些。”
郑云苓完全呆住,仔细回想一下梁玉香的症状,小脸登时就成了大红布,再不敢看萧晋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药包就跑进了屋里。
刚才还给人家定性是坏坯子,现在坏坯子在她最引以为傲的医术上打败了她,这让她哪还有什么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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