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卿点头道,“宋锦瑟确实是个好苗子。”
“那你就更该快点把人认下来,了却一桩心事,还是说,”太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头道,“你心里还有别的人选?”
罗月卿想了下,拉开马车紫沉木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
书是她当年随手写的札记,记录了各国的异域风情。
此刻微微低着头,指尖翻开书册,从书里面抽出一张卷子,指尖似乎还透着几分孤寂的苍白。
“您先看看。”罗月卿把卷子递给了太后。
卷子折的很整齐,有些旧,但能看出来,是被用心保存过得。
太后看着这卷子,很明显的一愣。
这是三年前的青竹书院入学的考题卷,为了筛选聪慧的学子,考题是当今陛下耗费三日之功带着翰林院士亲自出的,里面算数之奥妙,考题之刁钻,有些都是太后对着答案做了几遍才弄清楚。
然而,试卷上的算数,每一个步骤都无比清晰利索,甚至比翰林院士给出的答案更加简洁干净!
“如果只是算数出众也就罢了,您不妨再往后看看她的策论。”罗月卿给太后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太后接过杯子,没有立马喝,而是拿着这张卷子,继续向下看去。
试卷上,被拓印出来的策论只有区区两行字: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弄璋之喜,出自诗经。
男子弄璋,为王侯将相,女子弄瓦,为贤妻良母。自出生起,男子地位便远远高过女子。
男尊女卑,从古至今,向来如此。
这份策论,乃是罗月卿亲自所出,题目并不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取,更甚者与朝堂时政也无关系,因此在当时并未引起任何风波。
学子们挥墨泼洒,直抒胸臆,直道男尊女卑,天经地义!
却从未有人深入想过,罗副院长为何出此考题,她又是何种用意出此考题?
然则,太后垂眸,第一眼看到的是策论上的字曰,古有女帝羲和,五岁习字,七步成诗,出口成章,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其知百姓艰苦,遂平复七国,书同文,车同轨为一代女帝。
女子生而不凡者不知凡几,皆因世道苛刻困于后宅,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勾心斗角,为男子荒废一生。
世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强行把德才混为一谈,以德为由,剥夺女子受教育的权利,导致女憧憧,妇空空。
愚以为,无论是妙龄女子还是出嫁妇人,大字不识,头脑空空,懵懵懂懂,方可以用来确保男权中心主义的统治地位及对女子的压迫与控制!
若给女子机会,所学为国,焉知女子还愿困在内宅,目之所及皆为夫婿碌碌一生?
而后,洋洋洒洒几百字。
从内到外的任情恣性。
即便是隔着三年的时光,都能透过这恣意的字体看出那握笔之人是如何桀骜,天地间仿佛没人任何枷锁能将她囚困!
越往后看,太后眼睛越亮。
对方字字句句,大胆犀利,犹如一把无情的手掌,狠狠揭露了男尊女卑的愚昧无知。
“痛快!如此考卷,才当为甲等头名!”太后忽的出声,心中思潮澎湃,仿有惊涛激浪,汹涌不息!
仿佛抚平了她幼时求学所遇的不公不平!让人看着只觉得分外畅快!
“颂之,这是谁的试卷?为何当年你不曾与我提过这人?!”
罗月卿没有回答,拿着茶杯,似叹息:“做得好吗?”
“何止是好!”若是罗月卿早早拿出这份试卷,当年青竹书院的甲等头名,决计不会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少爷周抒鹤!
“太后可知,这人除了这份试卷,入学考的四书五经,交的都是白卷?”
“这怎么可能呢?”许太后有几分诧异,能在算数和策论如此出众的,该不是默不出四书五经之辈,“颂之,你与我说实话,她到底是谁?”
“宋府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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