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位极人臣,实际掌控着朝廷内政,郭家满门富贵,他绝不允许现状有丝毫改变,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都会引起他的高度重视。
或许皇上只是到了叛逆期,情绪偶尔波动一下罢了,他又这样安慰自己。
至于长沙能不能守住,其实他并不关心,当初他就是力主放弃湖南,退守云贵的。
若当真失陷了也好,看看那些骄兵悍将们以后还有何脸面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一路思索着来到御书房门口,见里面无人,便问门口侍卫:“皇上不在御书房吗?”
“回太师,不在。”
“是不是回内宫了,我有要事禀报皇上!”
按常理,皇上的行踪,宫中侍卫是不能说的,但郭太师是什么人物,别的不说,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内侍卫总管郭宗汾就是太师的小儿子。
侍卫略一迟疑,便照实说了。
“回太师,皇上带着一队侍卫和方侍读出去了,听说是要去方尚书家。”
“方光琛!”
郭壮图微微一惊,在门外徘徊了一会,便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
方光琛,徽州歙县人,方英的亲伯父,前朝礼部尚书方一藻之子,其父经略辽东时,他与吴三桂结为忘形交。
吴三桂起兵的重要推手,主要谋士,也是吴世璠回滇之后的授业老师,真正名符其实的太师。
当年吴三桂决意向多尔衮借兵,也是他出的主意。
方光琛曾向吴三桂密言,“吴国贵虽倔强,但勇略过人,至死不变;吴应期妄自尊大,夏国相轻浮浅露,此二人绝不可大用。”吴三桂点头赞许。
事实证明方光琛的眼光是不错的,夏国相率军镇守战略要地江西萍乡,因淫掠汹酒,草率行事,被清廷安乐亲王岳乐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回长沙,将军印都丢在了路上。
吴应期镇守岳州期间,苛待部下,导致水师提督林兴珠,大将陈华,李超等先后投敌,继而又冤杀杜辉等重要将领。
粮饷问题暂且不说,这等带兵之道,败亡是早晚的事。
更关键一点,方光琛不是皇亲国戚,事实上还受到了排挤,从攻占湖南后担任湖南巡抚起,就脱离了中枢帷幄,有刻意被边缘化的意思。
吴三桂死后被解除巡抚之职,护灵柩回云贵,现虽与郭壮图同为大学士,兼领吏部尚书,名义上的文官之首。但势单力薄,在朝中已无话语权,如今已颇为心灰意冷,对政事不闻不问,动了隐居山野,把酒赏菊的心思。
掌控权利的关键就是要搞平衡,很显然方光琛这个角色对于吴世璠无比重要。
那些皇亲国戚,宗室功勋他暂时是动不了的。
“皇上驾到!”
一行侍卫护卫着吴世璠的銮舆来到方宅门口,随着领步的小太监一声吆喝,正在大厅里诗酒酬酢的二子方学诗,方学体连忙跑出来迎驾。
“朕的老师何在?”吴世璠下了銮舆,微笑问道。
“回皇上,前几日云南留守线域大人派人送来一只越鸟,父亲大人颇为喜欢,正在后院喂食;皇上稍等,臣这就去唤父亲前来见驾!”
“不用,朕也喜欢越鸟,正好去瞅瞅!”
吴世璠一摆手,带着人迈步进了门;方家二子如螃蟹一般迈步在前面恭引。
方光琛正蹲在后院里喂越鸟,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便抛了手中一把高粱籽,起身过来迎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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