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义惶恐的抬起头,目光闪躲着说道:“回皇上,末将平时在楚王殿下麾下只负责带兵打仗,对于储粮之事不甚清楚,不知该如何回皇上话,还请皇上过问朝中负责粮草的官员才行。”
怎么可能,你身为一线守城大将居然不知道城中有屯粮?
莫非是自己刚刚穿越而来,脑中记忆尚未达到融汇贯通,随取随用的地步,出现了某种偏差?
抑或是吴三桂行的望梅止渴之计,目的是让将士心无旁骛的竭力守城,不过这种可能性看起来极低。
吴世璠暗暗纳闷,同时也注意到了大臣们的异样眼光,神色稍微敛了敛,目光望向户部尚书来度。
来度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回皇上,臣确实掌管过户曹一段时间,但随着四年前东宁候王屏藩攻取四川,臣奉命前往蜀地担任布政使,不久前才调回,对岳州是否有三年存粮之事,臣也不甚了解。”
“这有何难,朝中历年钱粮度支都得过户部之手,取账本查阅便知!”
“皇上有所不知,这户部账本也有两份,原留守账本臣这里是有,但湖南的账本却在定天府(衡州),由户部郎中詹圣化掌管。岳州乃湖南前线,得问那边的詹郎中才能知晓。”
“这个简单,来大人,速派人召詹圣化携账本前来查验!”吴世璠果断的一挥手。
“遵命。”
吴世璠又扫了一眼,见众臣神态各异,有惶恐,有忧愁,也有一些刻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坐在末尾的几位还偷偷用眼角瞟他,自然是觉得今日的皇上与往日颇有些不同。
见自己目光射过来,慌忙扭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肃然危坐之态。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岳州屯粮这等军国大事,守城一线大将不知晓,户部尚书也不知晓,均婉转推辞,遮遮掩掩,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此时,他已断定记忆并没有出错,岳州确实曾有三年存粮,而且在坐的这些人大都也知道。
七万人,按每人每年食粮三石来算,三年就是六十三万石!
如此数量巨大的屯粮,难道不翼而飞了。
这可不仅仅是岳州屯粮的事,而是整个官僚机构出现了严重问题。
或许是大臣们忌惮吴应期的权势,有什么难言之隐;抑或是刻意集体对他这个小皇帝隐瞒什么。
如此一想,吴世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也是,吴三桂在世时,虽说局势严峻,但和清军的对峙中并未处于下风;一旦吴三桂死后,吴军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军心涣散,被清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荡平。
归根到底,怕是自己这个小皇帝太年轻,难以掌控全局。
另外,根据脑子里掌握的信息,朝中文官和武将之间彼此有芥蒂,宗亲和外戚不合;武将之间也是矛盾重重,相互倾轧,形成各种不同的小团派。
吴应期不战而退,何尝不是为了保存自身实力。
看来岳州失陷,并非一城一池之得失,实则是朝廷内部各种矛盾共同推动的结果。
想那上辈子,自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筹资办过一个外贸工厂,曾一度经营的颇为红火;最后公司倒闭,除了外贸形势下行的原因,主要还是内部勾心斗角,彼此猜忌所致。
创业失败后,自己曾痛定思痛的反省总结过,没想到刚穿越而来又碰到这等棘手的复杂局面。
正所谓历史周而复始,人性千古未变,这话当真不假。
吴世璠正感到脑阔疼,这时,郭壮图说话了。
郭壮图不仅是太师,大学士,滇国公;还是吴三桂的驸马,其女儿郭桂芳又是吴世璠的皇后,乃当朝国婿兼国丈,地位尊崇,德高望重,故而有坐着说话的特权。
“皇上,岳州既已失陷,是否有屯粮之事日后自会察明。臣以为清军既得岳州,下一步必定窥视长沙,长沙乃我军粮草和军械囤积之地,不容有失。
长沙若再失,则国都定天府亦难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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