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大炮话都挑得如此明白了,孙延龄也不索性实话实说道“刘总舵主作为反清志士,在清廷可以不依靠任何靠山做出今日这般大事,孙某当真是钦佩万分,真的,来之前我老孙就佩服你,来之后知道了你的身份我都恨不得给你磕一个,当真是了不起,有史以来,做间做到你这个份上的我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谢谢,将军您谬赞了。”
“我就不行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若非是靠着我的夫人,凭我老孙的本事,那是无论如何也没资格在这张桌子上坐下陪诸位议事饮酒的,我知道,朝中有不少人都说我是吃软饭的。”
“可是软饭这东西,也真不是那么好吃的,这次来潮州实不相瞒我还真是来看股票的,本来也是有事来求刘总舵主的,现在看刘总舵主既然是自己人了,有些话我也就不妨直说了。”
“康熙要撤藩,刀刀都往咱们这些汉族勋贵的身上砍,我下面的将士们意见也很大,傻子都知道我逃不了,将士们在广西住习惯了,让他们去辽东,且不说朝廷到底能不能安置得好,就算是能安置得好也根本不现实,这在将士们的心里就叫流放。”
“所以平西王,您是咱们四人之首,您不动,我们肯定也不敢动,更不能动,您要是动了,我孙延龄必然相陪,愿与您相约共同出兵取湖南。”
“但是吧……哎~,我那个媳妇孔四贞啊,哎~,本来这家丑不可外扬,此时我也就不妨和诸位说实话了,我这手上的兵马说到底还是岳父留给我的,军中许多将领都是认我媳妇不认我,我这擂鼓聚将,好家伙坐下一半以上都是她们娘家人。”
“再加上四贞自小被孝庄太皇太后在宫里养大,是这满清正式承认的唯一汉人格格,平日里他上有太皇太后撑腰,郡主之尊傍身,下有军中无数的娘家人帮衬,我这个广西将军在她面前着实也是不算什么。”
“平日里对我嚣张跋扈,不守妇德,甚至我稍有惹她不高兴的地方她还敢打我,至于纳妾啊,娶小啊,逛青楼啊,那更是想都不敢想,走大街上我要是多看谁家小娘子两眼她都得扎我一刀给我放血。”
闻言,在坐的诸多男人纷纷对他报之以同情的目光,却是也没人可怜他,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若不娶孔四贞哪有上今天这张桌子上吃饭的资格,哪个男人不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甚至如同样当过公主的九难还对此人还忍不住颇多鄙夷,你明明是仗着妻子娘家的势,居然还跟外人说你自家娘子的坏话,这却着实是有点小人了。
“今天不惜将家丑外传,也是因为最近我与四贞两人在撤藩之事上分歧愈发的严重了,我当然是不想撤,还是我刚才那话,平西王若反,在下愿做您手下马前一卒子,与您共取湖南。”
“然而四贞她毕竟这么多年没怎么在军中待过,也不懂军中做事的规矩,孝庄那老东西给了她一套郡主仪仗却是让她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岳父给我们夫妻二人留下的这数万精锐,半省的江山,她也不稀罕,却是巴不得早点撤了利索,她好带着他的仪仗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回京城当她的格格去。”
“哎~,天真啊,她是真拿这孝庄当自己的干妈了,也不想想,没了这几万兵马傍身,她还凭什么当格格?她拍拍屁股想要一走了之,这军中将士们就能干?”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显然,这广西事,当孙延龄与孔四贞发生冲突的时候,孙延龄未必就是能做主的那个。
刘大炮就忍不住问:“你们两口子之间的分歧,就不能……想想办法在床上解决么?”
“是啊孙兄,你再使使劲儿,努努力啊。”
“实不相瞒,现如今我与四贞已经分居了,且已经各拢兵马,颇有些对峙之态了,说不得真到了节骨眼上,这事儿不但不能在床上解决,反倒是要落得兵戎相见了。”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倒是有把握能赢,但如此火并一场,我的广西军自己打自己必然损失惨重,且极大的动摇军心,只怕是也无力再为诸公反清复明之大业来添砖加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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