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此情可待（2）

转眼半年就这么过去了。恰逢人间的春节即将来临，莫鸢和荀秣坐在莜竹居一起剪窗花。双瑟和许攸正张罗着给岁岁量衣服尺寸，岁岁长得快，一年又长大了许多，屋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莫鸢正聚精会神的捏着一方红纸，看一眼图样下手剪一下。莜竹居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此时几株红梅和山茶正开的盛，红艳艳的正和新年的喜气。

“小鸢~”荀秣忽然叫她，莫鸢转头去看，眼前正是一幅放大的窗花，歪歪扭扭的剪着什么图样，依稀可辩是狐狗嬉戏图。

荀秣献宝似的说：“这是你和我。”莫鸢定定看着，噗嗤笑出声来。

透过缝隙依稀可见莫鸢眉目弯弯。荀秣恍惚觉得，这红窗纸像极了一方红盖头，他在看着，那盖头下就是新嫁娘，垂首含羞笑。

荀秣忽然抬手，好似掀盖头一般把窗纸搭在莫鸢头上，莫鸢讶然抬头，不解的看着他，伸手要取那一方红窗纸。

荀秣握住她的手腕，蜜糖色的瞳孔里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小鸢，我可以亲你吗？”

莫鸢愣住面上发烫，回过神来捏了捏荀秣的脸道：“傻狗，剪个窗花你在想什么啊？”

莫鸢又拾起刚刚自己正在剪的窗花，状似闲聊调侃道：“我们狗末末现在可是苍山妖王了，六界称‘金质玉相绝世之雄’，喜欢我们家狗末末的女妖可不少吧？”

“那可不，我们这儿都快成驿站了。”双瑟抱着岁岁坐过来道。

“那都是公文，不是你想的那样。”莫鸢一下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对荀秣严肃道：“公文那么多你还不好好处理，妖王可不是随便当的，休想躲在千隐山偷懒。”

“你快回苍山吧。”莫鸢又把目光放到手中的窗花上。

她不能再这么对荀秣了，或许离他远一点对两个人都好。莫鸢没回头看荀秣的神情，她装作十分专注的又剪起了窗花。

“快看，下雪啦！”岁岁突然喊道，手舞足蹈的跑出了亭子玩雪，双瑟连忙追上去。

莫鸢抬头望向悠悠飘落的雪花，荀秣注视着她，目光未移半分。

人间半年疏忽已过，而九重天上不过只是半日光景。

“如今四上神尚缺一位，你当真不要接替亓则的位置吗？”莫淮与祁堇衾两人走在天宫之中。方才四神聚首商谈，芩之神君祁堇衾还是不愿做上神，只想当个闲散神君。

“不必了，我意已决。神界之事我就不再插手了，既是借青丘少帝的灵体重生，我也该当起青丘的职责。”

“也好……瑬盏，我也算物归原主了。”莫淮道。

祁堇衾抬手一拜道：“百年来有劳聿怀上神费心了。”莫淮拍了拍他的肩道：“在人间你受苦了，如今六界安定也多亏了你，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

“瑬盏……莫鸢现在应该就在千隐山。”祁堇衾点了点头，拜别莫淮离去。

走了没几步，却遇到身后有人唤神君，祁堇衾回过头去，才见莫与陌翩然而至。“芩之神君。”莫与陌盈盈一拜，望向他的神色显然不同以往。

“你不留在天界吗？”莫与陌隐隐带着期待问道。祁堇衾摇头，对莫与陌道：“在凡间谢山茶仙子照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祁堇衾说完，接着朝前走。莫与陌追上来问：“你要去哪儿？去青丘？还是……去找莫鸢？”

莫与陌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以她的心思怎么猜不到答案呢。她正欲说些什么把话题盖过去，却听祁堇衾坦然答道：“去找莫鸢。”

如此莫与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停下脚步目送着步履匆匆的祁堇衾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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