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与事并不是只为了求一个结果啊,结果如何究其缘由不也是取决于过程中的付出吗?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难道为了逃避就不要在可能的时候至情至性的对待人事了吗?
莫鸢想不通,她嘴上答应着明白,但心里照常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人是她选的,结果她也自己承担。这么下定决心之后,她忽然有些释然了。
正如双瑟所说,酸甜苦辣都是人生滋味,顺其自然随心去才是。
莫鸢站起身,此时已是后半夜,城中唯有几处瞭望台和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还亮着。
暮色沉沉,风也突然喧嚣了起来,吹得几棵大树哗哗作响,叶子泛白。
明日,恐怕有雨啊。
“回屋吧,今夜有雨。”
莫鸢一怔,没有回头,反倒又坐下:“过来坐坐,这风甚是凉快。”说着,风似乎更大了些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祁堇衾走过来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坐了片刻风总算小了些。
“你都听到了啊?”
“你……说什么?”祁堇衾忙收回嘴边的话,差一点就着了她的道。
“噗嗤。”莫鸢一笑。“你笑什么?听到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可真是一点也不轻松,拐弯抹角的。”莫鸢一手抱膝,一手撑着头。这大半夜还没睡觉,不是在偷听还能做什么,若非如此,怎么知道自己在房顶呢。
祁堇衾沉默,自己险险绕开了她的套话,却还是被她猜到了。她迟早该知道,今夜若她问起,自己也绝不找借口隐瞒。
莫鸢看向远处,今夜便问个清楚,赌一次吧,信他无论真假。
“祁堇衾,我喜欢你,你知道的……你呢?”
“……”这阵沉默,是也不是,否也不是。
“那你在北海,说护我周全是什么意思?”
“心里有愧。”
“那你在青丘……”
“那日不过是,想试探你的体质,无意……冒犯。”
“那你去魔界……”莫鸢侧头看他,眼神紧紧盯着他。
“莫鸢你不傻。”祁堇衾对视上她的眼睛,一瞬又偏开头,言语间有些决绝的意味。
“聿怀上神用了数百年养出……”他压低了声音“你这么个绝佳的体质,谁知道了还愿意……拱手让人呢?”言末,语气竟有丝丝颤抖。
莫鸢收回目光,笑的眼泛泪花:“你是个假的祁堇衾吧?”
祁堇衾继续说:“我的故事你恐怕一清二楚吧,那倒省的解释了。”那日他与莫淮谈完,莫鸢就独自跑下山去,与狐面相见,必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与有无阁有仇,他敌人越多于我就越有益。我去魔界给有无阁树敌,顺道救了上神爱徒,岂非一举两得?”祁堇衾语速越来越快,好似是想要把他背后的这些算计全盘和出,再等着看莫鸢一气之下与他恩断义绝。
她该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唯利所趋,各取所需,追根溯源不过交易和互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谁会像她一样,相识数月就深信不疑,小恩小惠便感恩戴德,早些让她知道才好,免得日后再受人蒙骗!
莫鸢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两人对视。
祁堇衾的神色分明是,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不值得你错付,日后莫要再轻信他人。
“那又怎样?”莫鸢看着他,眼眸含水,夜色里看起来尤为温柔。
她早做过这一刻真的发生时的心理准备,她之前拿那些行为安慰自己,如今被各个击破,这样也好,不必再自欺欺人……
“没关系的,我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我不该奢望能得到什么回报。当我把感情放任自流的时候,就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了。”
莫鸢仿佛顿悟了,邱水的那句话,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莫鸢心里空落落的,风吹到身上有了丝丝凉意,渗到骨子里又从心底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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