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堇衾飞身离开客栈,回到小河边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月亮不知何时已被浮云遮住,河边更显得幽暗寂寥,方才的暧昧旖旎如同一阵花火,仿佛从未发生过。
祁堇衾坐在草地上,夜风寒凉,让人骤然清醒。
自相识以来莫鸢的一颦一笑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闪现。
“你可有心仪之人?”
“就是你啊,祁堇衾。”
“我,如何?”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开口只觉得字句苍白”
祁堇衾捂住心口,轻叹着一笑。
他游历凡间数百年,对待周围的人事,迎来送往早已习惯。与人交往皆是投桃报李,界限分明,绝不含糊。
唯独在她这里,失了分寸。
她帮他取避水珠,他告知她金不换。她帮他追回玉佩危难时刻去而复返,他一时心软许诺护她周全。
可她一片赤诚之心,却让自己方寸大乱。
祁堇衾揉揉眉心,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莫鸢体质特殊,身世神秘,饶是自己不愿承认,也是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祁堇衾揉揉眉心,妖生漫长,相识至今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段时光。又怎能轻易交付真心?
他去魔界救莫鸢,不过是好奇她的体质大有所用,恐落入歹人之手。他去找殊言谈判救她离开不过是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给有无阁树敌,顺便为之。
此番同去苍山,更是为了他的复仇之计罢了。
世事艰险,万不可轻信他人,独善其身为好。
与她种种,不过顺水推舟,逢场作戏而已。想到这里,祁堇衾松了口气。
魔尊与宓倾儿此时还在青丘,他来此还有一事,便是寻莫淮求证祁堇衾所说是否属实。
殊言还没有傻到轻易信了祁堇衾的一面之词,便决定来寻另一位当事人莫淮。此时双方和谈,面上自然还是和和气气的。
魔界早把挟持莫鸢说的冠冕堂皇,礼数到位,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挑不出差错来。
莫淮一见殊言,心中略有惊讶,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殊言礼貌一拜道:“本尊唐突了上神,还望莫怪。”
莫淮此刻不能表现出太着急莫鸢的样子,让他拿住软肋,于是定了定神道:“魔尊言重了,有何事不如等和谈一并说了。”
殊言又是温文尔雅的笑,自顾自在桌前坐下:“本尊来此,是有些问题请教,上神可否先听我说。”
莫淮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怀疑和探究。
殊言并没有生气,抬手道:“上神先请坐。”
莫淮面上无甚表情,似乎不想交谈的样子,实则对殊言来此的用意还是有几分好奇。他拂了拂衣袍坐下。
“不知上神可曾听过有无阁?”殊言笑着问。
“有无阁?”莫淮怎么不知,只是这本为人间的组织,作为神界不便插手。
“你问这个做什么?”
殊言笑了笑,他自是不能透露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就引出莫淮的话,再与那青丘少帝对比一番。
“听闻上神曾与有无阁有过交流,特来请教。”
“你从何而知?”
“这倒不太重要,只是这有无阁与我有些私怨。”殊言试探着说,试图把莫淮与有无阁的恩怨引出来。
当年有无阁对云冉的所作所为,莫淮定没有忘记。殊言欲先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再诱他说出实情。
“呵,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是些卑鄙之徒。连魔尊也着了他们的道?”
“这么说,上神也与他们有过私怨?”
莫淮一声冷笑道:“你们若要寻那瑬盏,可别再找我了。当年有无阁早用卑劣的手段夺了那瑬盏。”顿了顿,莫淮道:“至今连我也不知瑬盏下落。”
殊言心中顿时有了分寸,看来狐仙少帝祁堇衾说的不假。
他佯装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从未听过上神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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