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风中凌乱 (2-1)

“我来告诉大家，什么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白小也目光扫视全场，斩钉截铁地说道。

满场寂静，只听得见风钻过草帘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

“真正的读书人，可以不计较物质多寡，但既然有，就一定会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真正的读书人，可以不在意个人得失，但一定会关注，百姓的寒热冷暖。”

“真正的读书人，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一定会勇往直前，奋斗不止！”

听到这里，宋之卿紧紧攥住双拳，目露狂热之色。

“真正的读书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真正的读书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此句刚刚说完，柳大人似被雷电劈中，呆呆地愣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而鼻子一酸，竟然热泪盈眶。

白小也一改方才的慷慨激昂，忽然声音低下来，缓缓说出最后一句。

但余心之所善，虽千万人，吾往矣！”

尽管声音很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句话蕴含的力量。

郡主望着前方的白小也，眼神中已经不再是欣赏，而是迷醉。

什么才是真正的读书人！

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当如是也！！

在座的众学子，看向白小也的眼神，也完全变了。

赞许者有，激动者有，敬佩者更有。

满场不绝地喝彩声，让白小也知道，这些读书人，此时真正认同了自己。

此事过后，随着这些学子的离去，自己的这些言论，也将会如潮水般涌向大安各地。

然后在读书人中间不断流传，被记录下来，直到载入青史。

梅鹤先生起身，在山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山长走到白小也面前，笑着说道：“梅鹤先生让我转告你，他的梅鹤园，随时向你敞开。”

旁边的几个学子，都投过来羡慕的眼光，不过一想白小也刚才的表现，又觉得理所当然。

白小也却是愣了一下，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不怪罪我向他开炮，驳斥他的言论，让他下不来台吗？

见白小也不解，山长又说道：“孩子，梅鹤先生是我青霭书院第一等的大儒，你真以为他老人家就那点见识？”

“不过是考验你们罢了。”

“如你所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能真正做到者，仅先生一人而已。”

白小也听完，才明白其中之意，连忙对梅鹤先生拱拱手。

梅鹤先生笑了笑，摆摆手，拄着藤杖，缓慢踱步而去。

随即，大家跟着柳大人起身，有秩序地走出传习堂。

郡主没有跟随柳大人，而是一直陪在白小也身边。

看着不少人过来，和白小也打招呼，满口恭维之言。

一直笑靥盈盈，丝毫没有不耐之意。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只有一个人还落寞地坐在草席上。

任凭寒风略过面颊、衣袍、头发，却浑然不觉。

所有的喧嚣落幕，只剩下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曹士杰此刻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小丑。

在人前出尽风头的白小也，却没有料到，一直到走到南康城，众人告辞分手，柳大人也没有同自己讲一句话。

随郡主回到王府，躺在自己的床上，白小也在心里复盘今日发生的一切。

柳大人最后的举动很是古怪啊。

明明听了我的言论很是动容。

但为何，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不是说要选几名士子纳入门下吗，不选我也就算了，怎么青霭书院这么多优秀的学子都没选？

难道是因为我实在太过耀眼？

把别人的光芒全部遮盖了下去？

嗯，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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