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将这个惹他生厌的后人逐出洞府,忽然心有所感,脸庞下意识的转向之前曾大闹一通的内门执事堂方向,却被洞府墙壁阻挡了视线。于是他便闭上了眼,直将神识探出。
良久之后,陈嵩才又睁开了眼,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他从玉床上站起身来,并不理会那身体僵直、两眼瞪得圆滚滚的后人陈山,而是走到洞府侧室窗前,抬手在一方玉枰上拨弄一番,那玉枰中便有玄奥数理显现。
陈嵩望着玉枰上显现的玄机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向着洞府外某一方位深作道揖,脸上略有羞惭,略有释然,并隐有几分期待。
再次返回洞府内室,陈嵩拂袖解开陈山的禁制,并又略作交代:“如果觉得这海岛已经不是久居善地,可率族人自去,即便留下,也未知是福是祸。把平子送入山中,他是我后人中最具道缘者,我要亲自教导他步入此途。”
“老祖,难道真的不能挽回……”
陈山还要争取一番,但随着陈嵩抬手一挥,他视线陡地一花,等到两眼已经再次恢复清明时,已经来到了山门之外。
“可恨、可恨!”
陈山看了一眼远处山峦之间的东玄宗楼台建筑,肥胖的脸颊上满是不甘,然后便渐渐的转为怨恨。原地默立片刻之后,这才掏出一柄飞梭,驾驭着摇摇晃晃的离开。
之前徐逸虽然率人抄没了东玄城陈家的产业,但看在长老陈嵩的面子上,也并没有对之赶尽杀绝,还是在城外郊野给陈家留下一处面积不小的农庄。如果能够勤劳耕垦,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并不困难。
陈山驾驭着飞梭,间或停下来调息补气,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返回了城外的农庄。
这农庄面积不小,但田地却大多撂荒,根本就没有人在田间劳作。众多的陈氏族人或在屋子里懒卧,或在郊野游荡,眼见到族长陈山返回,便纷纷围聚过来,疾声打听道:“族长回来了!老祖他怎么说?宗门几时把查抄的家业返还咱们?”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话,陈山又是满心的烦躁,只是摆手驱赶众人:“不要来问我,不要来烦我!老祖不管咱们,各自寻找活路吧!”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悲戚失望,而陈山则自顾自往农庄内走去。走出几步后,他又想起老祖陈嵩的交待,转头问道:“平子在哪里?怎么不见他?”
“平子他在后堂学习道经符文,不喜被打扰。”
听到这话,陈山便心生妒情怨气,闷哼道:“果然是道缘深厚,族里发生这么大事情都影响不到他。通知他一声,收拾一下入山,老祖要亲自教导他修行。”
交待一声后,陈山便径直返回自家,将妻儿都赶出家门,自己则走进房间蒙头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陈山心头忽生异兆,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暗。
适应片刻,他才借着门窗缝隙透入的微弱灯火光线勉强视物,然后便惊骇察觉到房间中正悄无声息的站立着一个人影,额头顿时冷汗直涌:“你、你是谁……”
“陈族长似乎忘了,今日与我有约。久等不见,只能登门来访。”
那人影屈指一弹,一团幽光在桌上油灯灯芯炸开,房间中这才有了稍显明亮的光线,勾勒出那人身形,是一个身材瘦高、带着狰狞面具的黑袍人。
“原来、原来是鬼魈先生,唉,我族里危情困扰,让我烦闷,竟忘了与先生的约定。”
辨出来人身份之后,陈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起床拍拍脸颊,神智稍作清醒后,又不无警觉的望着那黑袍人低声道:“先生入此,没有显露行踪吧?”
“陈族长请放心,我若现行,情况会比你险恶得多。”
黑袍人转身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面具后一双眼眸直勾勾盯着陈山,语气不无埋怨道:“今日东玄宗内门颁行法令要封山禁海,陈族长怎么不告诉我?”
“有这事?我真是不知啊,大约又是徐逸那厌物在胡闹!除了山与海,东玄宗领地还有什么?若将山海封禁,难道要在虚空里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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